「到底怎麼回事?」他顫著聲問,不忘替陳東實挽上劉海,這傢伙我行我素,不愛剃鬍子,也不愛剃頭,這才過了幾天,嘴邊就一圈烏青,額上的毛髮也跟瘋草似的,亂糟糟炸成了雞窩。
陳東實睜開眼,一臉虛弱道:「還不是我有本事.......你瞅——」
他指了指外頭,淺淺地笑:「那王肖財還不是被老子耍成了狗,就他......他還笑我蠢.......」
「你在說什麼啊........」李威龍聽得一頭霧水,又哭又笑,「你不會是被炸傻了吧.......?你別嚇我東子......」
只見陳東實自說自話道:「傻瓜,那炸藥和那些房本存摺一樣,都是假的。我怎麼可能真的炸死他們。更何況,你也在.......我炸死誰都不可能炸死你啊......」
說著說著,他委屈地流下了眼淚。
「我想我變得跟我老母一樣了,」陳東實用手背擦了擦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變得這樣喜歡哭,堂堂大男人,一個勁地哭,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嚎啊.......」
「嚎,你可勁嚎......」李威龍止住悲憤,按捺不住的喜悅,一字一句道:「你能耐大著呢,連王肖財都敢騙。陳東實,這次要是沒有你,我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他將頭埋進陳東實胸膛,再也不顧爾爾,放聲大哭。這場哭泣他壓抑了整整四年,塵封了四年,就像封存在他身體裡的一場風雪,如今天光得見,真情大白,他再也無需遮掩,遮掩他對陳東實一如從前的貪戀。
「我其實一點兒也捨不得你走,我不想你離開我。我四年前做得最後悔的決定就是沒有告訴你,趁你回哈爾濱探親,就擅自離開烏蘭巴托,去白俄執行任務。如果能夠重選,我想自私一回,東子,我一定不會去,我一定聽你的,乖乖待在外蒙,待在這兒,待在我們臨別時的那個月台上,接你回家吃飯........」
兩人緊緊相擁,啜泣聲交錯,洇濕彼此後背一大片衣襟。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如此赤誠地擁抱,心碰著心,鼓動地跳,熱烈而又鮮活。
陳東實摸了摸他血呼啦擦的小臉,款款笑道,「我也不再說氣話了.......我就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甘心,明明擔心你,卻不想承認。知道你就是李威龍之後,理智告訴我我好高興,可感性卻讓我喪失理智,只覺得過去四年馬不停蹄地找你,就像是一場鬧劇。我不甘心,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傻子,威龍.......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不該跟你說這些傷你的話.......我才更應該去死......」
陳東實用大拇指替李威龍揩去淚水,什麼心思也沒了,四年改變了太多人,改變了李威龍,也改變了自己。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幡然悔悟,這就是李威龍,這才是李威龍,這才是他會全心全意接受的李威龍,而現在的陳東實,也是對面會全心全意接受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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