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訓無法,只得叫人輪流守在院裡,到點了送飯食擱在他房門口。
衛聽瀾把自己關進去之前,不知從哪兒搞了一堆形制各異的刀具。衛府上下憂心忡忡地觀望了四天四夜,第五日早晨,衛聽瀾終於打開了房門。
他眼底青黑,心情卻似乎不錯,甚至莫名其妙地對守在門口的侯躍露出一個笑,把侯躍嚇得魂飛魄散。
衛聽瀾走到天光大亮的院子裡活動了一番筋骨,在侯躍緊張的注視中,神清氣朗道:「叫人將祝郎君的馬匹刷洗乾淨,明日我要去祝府。」
高邈得知衛聽瀾肯把自個兒放出來了,總算鬆了口氣,轉頭吩咐人備年禮,打算明日跟衛聽瀾一塊兒去——除了想向祝予懷親口道聲謝,也為了追影。
自從圖南山一別,高邈惦記追影惦記得抓心撓肝,實在等不及想去接自己的寶貝戰馬回家了。
翌日,高邈起了大早,在府門口親自盯著人清點馬匹和謝禮。左等又等,車駕都套好了衛聽瀾才堪堪邁出府門,等得滿心窩火的高邈一轉頭瞧見他,催促的話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愣是一句都沒罵出來。
衛聽瀾今日穿了一身鴉青色的窄袖錦袍,流轉著綢緞生暈的光。那衣料收得精細,服服帖帖地束著腰肩,襯得整個人清俊挺拔,前襟袖口還繡著雲紋,低調又漂亮。平日裡總隨手一束的長髮也仔細梳理過,用枚古樸的銀扣束在頭頂,行走間發尾隨風輕晃。
焦奕抱著刀倚在馬車邊,從鼻子裡發出聲輕笑:「小郎君今日風流啊。」
高邈卻是眼皮直跳。
這一身行頭是挺清貴,可擱在這混球的身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衛聽瀾從小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式的衣服,嫌它束手束腳,打架不暢快。他老爹每回找人給他裁新衣,想把他拾掇得規矩像話一點,他都百般不情願,非要揀著他兄長的舊衣穿。
今日是抽的什麼風,把預備給他在除夕宮宴上穿的新衣都給翻騰出來了?
高邈心情複雜地看了眼籌備齊全的年禮,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要去給這小子說親的錯覺。
衛聽瀾終於閒庭信步到了階下,抬起雙波瀾不驚的眼,見眾人都神色古怪地望著自己,不悅道:「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侯躍乾巴巴笑了幾聲:「那倒沒有,就是,那什麼……人靠衣裝馬靠鞍,小郎君如此裝束,瞧著真精神,都看不出是在朔西吃沙子長大的了,你們說是吧,哈哈哈哈哈……」
于思訓挨個清點完馬匹走過來,清咳一聲,侯躍趕忙捂住了嘴。
「高將軍,衛小郎君。」于思訓說,「已經整頓完畢,可以啟程了。」
衛聽瀾「嗯」了一聲,眼風意味不明地掃過侯躍,把他看得一個激靈。
眾人見勢不好,紛紛挪開目光,各自眼觀鼻、鼻觀心——剛剛是誰說的吃沙子來著,我們可什麼都沒聽見啊!
衛聽瀾有點不爽。
從他出府門到現在,唯一一個誇了自己的只有侯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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