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懷莞爾:「聽說朔西人人愛馬,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朔西突騎離不開馬。」高邈感嘆道,「到了戰場上,戰馬既是與我們出生入死的夥伴,更是我們的倚仗。我少時狂傲,滿腔的熱血沒處灑,若非有追影,怕難平安無恙地活到今日。」
高邈是健談的性子,看祝予懷聽得專注,便擱下茶盞細細講起來。
「有年冬天瓦丹侵擾邊境,我隨輜重隊往白頭關前線運送糧草,可雪太大堵了馬道,我們只能鋌而走險從山裡繞路,結果半道上正好遇到了瓦丹人的騎兵。」
「那一戰打得很艱辛,冰天雪地,手都快凍沒了,我一時不防,被打落了手裡的刀。幸而追影反應快,一撅蹄子毫不留情地把我甩下了馬,摔得是夠嗆,卻堪堪躲過瓦丹人劈面而來的一刀,這才撿了條命回來。」
德音聽得入神,緊張道:「後來呢?打贏了嗎?」
「打贏了。」高邈微嘆口氣,「得虧那不是他們的主力。可惜糧草在混戰中損失近半,運到白頭關時,將士們已經餓了兩天肚子。就靠著我們送去的那麼一點糧,硬是又撐了六七日,等到了青絲闕的援軍,這才里外包抄,大破敵軍。」
祝予懷唏噓不已:「多虧了將士們在前方披肝瀝膽,天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朔西突騎……不愧為大燁的銅牆鐵壁。」
是啊。衛聽瀾手指摩梭著茶盞,神情晦暗不明。
朔西將士用血肉築成的銅牆鐵壁,擋住了瓦丹的豺狼虎豹,卻擋不住澧京的忌憚。父親和大哥一生為國盡忠,前世卻落得那般下場……
「高將軍。」德音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我能拜你為師嗎?」
衛聽瀾的手一頓,滿腦子陰鬱的想法才剛破土而出,這一打岔,好似被人一鐵鍬拍回去了。
幾人齊齊看向德音,屋內一片沉默。
祝予懷輕咳一聲:「德音……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該改改了。」
「哎呀我知道,三思而後行嘛。」德音委屈道,「可我剛剛反覆想了好幾遍呢,我是真心實意想拜師!」
高邈一頭霧水:「你一個小女娃……拜我為師,我又能教什麼?」
「我想學武。」德音站起身,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名,「您看,話本子裡的大英雄都長您這樣的——身量八尺,面如羅剎,威風凜凜,所向披靡!我雖長不到那麼高,但我也想像男子一樣橫刀策馬,保家衛國!」
祝予懷頭皮發麻。
這一串描述莫名有些耳熟是怎麼回事?
「過、過獎。」高邈欲言又止,「祝郎君,她這……你不說點什麼?」
祝予懷不好意思道:「將軍莫要見怪,德音自小對舞刀弄槍,我不願拘著她。當然,我也沒有強求您收徒的意思,師徒緣分勉強不來,您聽憑本心即可,千萬別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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