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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咋辦?」侯躍搭著手仰頭張望,「訓哥,這牆我瞧著挺高啊。小郎君他沒事兒吧?」

于思訓拽住那匹被衛聽瀾隨手丟在牆外的馬,已經嘆不出氣來:「看命吧。」

人固有一死,摔死或凍死……皆是命數。

侯躍靈機一動:「訓哥,要不你踩著我翻牆進去,把他撿出來?」

于思訓沉默良久。

「我實在不明白。」他喃喃地說,「在有正門的前提下,為什麼這世上總有人想翻牆?」

侯躍一怔,如夢初醒:「對哦!」

言畢,兩人站在空蕩蕩的院牆下,半晌沒動。

「那個……」侯躍撓了撓頭,「訓哥,如果我們去敲祝府正門,該怎麼跟人說啊?」

——我們郎君深夜偷爬貴府院牆,可惜出師不利,一頭栽了下去,眼下生死未卜,求好心人救他一命……之類的?

于思訓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光了。

他牽著馬站在冬夜的寒風中,看著眼前這道不可逾越的院牆,偉岸的背影中顯出了幾分不堪一擊的脆弱與蕭瑟。

夜,很涼。

頭,很痛。

院內,祝予懷急匆匆走到衛聽瀾跟前,便察覺他的狀態不大對勁。

「濯青?」他又喚了一聲,蹲下身去看他,「出什麼事了?」

衛聽瀾緩慢地抬頭,點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疼。」

「頭疼?」

衛聽瀾很小聲地「嗯」了一聲。

兩人挨得近了,祝予懷才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酒味。

他將燭台放到一邊,拉過衛聽瀾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試圖把人架起來。

然而這少年人看似單薄,竟比想像中要沉得多,祝予懷連拖帶拽,費了半天勁才勉強扶著他站穩,身上的狐裘在拉扯間早已滑落了大半。

衛聽瀾的視線落在那狐裘下掩著的絳紅雲錦上,費解地凝滯了許久。

他低頭將祝予懷寬大的衣袖攥在手裡,迷茫地喃喃:「怎麼不是月白色?」

祝予懷不太自在地偏了下臉。

衛聽瀾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肩上,說話時呼吸撓著他脖頸的碎發,有些癢。

「你醉了。」祝予懷試圖解救自己的袖子,「先鬆手,等進了屋,我去給你拿醒酒湯。」

衛聽瀾聞言,手上攥得更緊了一些:「不行。」

祝予懷認命地做了個深呼吸,也顧不上腳邊被風吹熄的燭台和滑落在地的狐裘,直接拽著他艱難地往屋裡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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