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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衛聽瀾的身量已比祝予懷高出不少,垂眼與這階下囚相視時,卻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只能仰視他的時候。

可是衛聽瀾不服,他放不下仇恨。所以他咬著牙也要反駁:「我父兄守了一輩子,換來的是什麼?狗皇帝不仁在先,害我全家,逼得我不得不反,我便是毀了他趙家的江山,又有何不可!」

祝予懷眼中難掩失望:「你要報仇,我無權置喙。可你的刀劍所指向的,當真是你的仇人嗎?」

衛聽瀾被他的眼神刺痛,近乎宣洩地反擊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世事本就如此,你醒醒吧!憑你如今這樣,還妄想做什麼心懷蒼生的救世主?你亦身負血海深仇,難道就甘心?」

這激將的話一出,看著祝予懷驀然發紅的眼眶,他後悔也已來不及了。

「我當然不甘心。」祝予懷說,「可這家仇若要踏著無數無辜之人的枯骨才能得報,我寧可剜了我這一身血肉來告慰亡靈!」

衛聽瀾想要抬手,可祝予懷已經轉過了身,拖著叮噹輕響的枷鎖,頭也不回地向地牢中走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衛聽瀾,你找錯人了。」

……

茶水輕霧裊裊,熏熱了人的眼睛。衛聽瀾的心中隱秘地刺痛起來。

「怎麼了?」祝予懷看他神情不對,在床沿坐了下來,抬指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不舒服?」

衛聽瀾攥著杯盞,垂眼克制著亂成一團的心緒:「沒有,只是有些冷。」

祝予懷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是我忘了。你的外袍被酒水打濕了大半,我叫人拿去清理了。要不……你先穿我的衣裳?」

衛聽瀾略微茫然:「被酒水打濕了?」

他從宮宴上出來的時候,衣裳分明是乾的。

祝予懷沉默片刻,試探地問:「你……不記得昨夜的事了嗎?」

衛聽瀾心中升起幾分不詳的預感:「我應該記得些什麼?」

祝予懷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挑著重點言簡意賅道:「你硬要喝花椒酒,我沒能攔住。」

衛聽瀾:「……」

總覺得他還略去了很多丟人的事情。

祝予懷也不知他到底記得多少,察言觀色地接著道:「你來之後不久,你府上又有兩位將士登門來訪,本欲將你帶回去,但你似乎不太樂意。」

確切地說,是相當不樂意。

若不是因為拽著他的袖子不肯撒手,祝予懷覺得這難哄的年輕人很可能就要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在祝予懷堪稱慈愛的目光中,衛聽瀾緩慢地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別說了。」他喃喃道,「昨夜的事,我什麼都不想記得,真的。」

祝予懷莞爾。

他安慰地拍了拍衛聽瀾,道:「我先去給你尋件外袍披著,別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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