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懷來之前被易鳴和衛聽瀾做了過於充分的思想建設,此刻終於鬆了口氣,摘下帷帽笑道:「果然還是多慮了。我看此地很好,雅致又舒適,當得一句賓至如歸了。」
謝幼旻向門外的夥計吩咐了幾句,隨手闔上了門,道:「那可不,這本就是個聽曲兒說話的地方。總有人說遮月樓是花樓,什麼香艷的傳聞都往上安,不過是因為這地方恰在煙花巷子,樂娘們又貌美,以訛傳訛罷了。」
他頓了下,又謹慎地補充道:「不過你也別真把這兒當家,我怕曲伯打死我。」
「……」祝予懷保持微笑,「『賓至如歸』,只是一種形容。」
不代表我從今天起就住這兒了。
衛聽瀾四下打量,隨手撥開香爐的蓋子看了看:「這遮月樓確實不像勾欄教坊,方才那高台不像戲台,倒像是供人清談的地方,這樓的主人有點兒意思。」
謝幼旻坐了下來:「這你還真說對了。我聽說啊,這樓初建時名為『聚賢館』,是專供進京趕考的舉子們歇憩的驛館,那會兒還沒這條煙花巷呢。後來……約莫十多年前吧,聚賢館忽然就關了門,再開時就換成了遮月樓的牌匾。至於原因麼,澧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我猜是驛館薄利開不下去,被原主人轉手賣了吧。」
祝予懷琢磨著「聚賢館」這名字,有些惋惜:「那原主人應當是位仁善志士,也不知他現下如何了。」
「誰知道呢。」謝幼旻喝了口茶,「那都是上一輩的事兒了。聽說聚賢館的主人神秘兮兮的,從不在人前露面,沒人知曉他的身份。」
衛聽瀾對「十多年前」這個時間點有幾分在意,忖度片刻,暫時先按下:「算了,還是先查眼下的事。你說樓中有種薰香的味道與百花僵相似,是哪種?」
謝幼旻答道:「那香名為『忘春』,我方才叫夥計去拿了,應當一會兒就……」
話未說完,門便被人不輕不重叩響了兩下。
「可巧這就來了。」謝幼旻起身向外走去,刷地拉開門,「謝了啊,還挺快……」
他視線一抬正對上來人,忽然瞠目結舌地卡了殼,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了。
祝予懷疑惑地看向他如遭雷擊的身影:「幼旻?」
被謝幼旻遮擋了的縫隙中,隱約顯出緋紅的綾絲衣角,衛聽瀾警惕地坐直了身,一手緩緩按住了劍柄。
屋內沉靜片刻,只聽得門外環佩聲輕輕一響,一個女子的聲音漫不經心地盪開:「『忘春』,是郎君點的麼?」
祝予懷聽著這聲線,有些像方才高台上輕攏慢捻的樂娘。
謝幼旻已然傻了,吭哧半天,道:「是……是的。」
知韞看了他片刻,輕輕一笑,點了點手中盛放香具的托盤:「既如此,這位小郎君不讓一讓,是要我在這門口調香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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