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炙烤得他渾身出汗,他口乾舌燥,在看不到盡頭的火海中拼命地尋找水源,最後又累又渴,難受地摔倒在地上。
仰頭時,卻看見天空飄起了雪。
雪落在他身上,像羽毛一樣擦過額頭和臉頰,而後一路向下,輕飄飄地滑進領口。
乾淨的,微涼的,綿軟的,帶著清苦氣息的雪,就這樣一點一點熨帖地拂過他的身體,驅散了灼燙的火焰。
他在輕柔的安撫中徹底鬆弛了下來。
緩神間,有什麼東西抵在了唇上。他聞到食物的氣息,下意識含進口中,一股淡淡的甜香隨即在唇齒間漫開來。
像天上的雲做的,溫暖又甘甜。
衛聽瀾嘗了一口接一口,五臟六腑都慢慢變得安寧和充實。
但云突然沒有了。
他焦急地等候了一會兒,熟悉的觸感重又落回唇上。可這一次他滿心歡喜地咬下去,卻發現雲變苦了。
衛聽瀾「呸」了一聲,皺眉表達不滿。
然而那苦得可怕的雲仍鍥而不捨地懟到他嘴邊,容不得他抗拒。
「乖一點。」一個熟悉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誘哄中隱隱帶了點威脅,「張嘴。」
衛聽瀾覺得有些委屈,但在莫名的求生欲的驅使下,他還是勉為其難地照做了。
一勺緊接著一勺,一整碗苦藥下了肚,衛聽瀾的臉都皺了起來。
祝予懷放下藥碗,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輕聲笑了:「還挺聽話。」
又將早早備好的棗花蜜舀了一勺餵給他。
衛聽瀾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許。
易鳴面色複雜地在一旁看著,見餵得差不多了,便幫忙托著人重新側躺回去,免得後背的傷口被壓到。
「公子……」易鳴欲言又止地抬眼,「您忙了快一整天了,咱們何時回府去啊?」
祝予懷頓了頓,看向床上昏睡中的人:「他泡了冰水,這風寒來得急,今夜恐離不開人。」
易鳴登時有些焦急:「那您總不能守著他過夜吧!他府上又不缺人看護,再說,再說您自個兒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啊,風寒傳人,您要是也染上了……」
祝予懷無奈地笑了笑:「我提前喝點預防的湯藥,當心些便是了。濯青府上都是軍將,雖然有心,照看人還是欠了些妥帖。」
不然也不至於等人都燒得說胡話了,焦奕才匆匆忙忙趕來找他。
易鳴還想再勸,祝予懷卻捶了捶肩,搖頭道:「我也有些累了,今日還是騎馬來的,實在沒力氣再奔波。一會兒托人回府,跟父親母親打個招呼吧,想來他們也會贊同的。」
易鳴聽了這話,便知道他已決意留下,沒得商量了。
他發愁地嘆了口氣,瞥了眼床上一無所知的病號。
衛聽瀾乖乖窩成一團,睡容恬靜,一隻手不知何時還抓住了祝予懷的袖子。
易鳴越看越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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