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聖上,正是。」沈闊立於下首,沉聲回稟道,「七年前……湍城那場動亂後,倖存的百姓多逃亡他處。此人大約在四年前攜妻兒入京謀生,住處在城郊西民窯。據籍冊登記的信息,他和妻子的祖籍都是湍城,兩人家中父母親眷,皆已在湍城之亂時亡故。」
明安帝疑慮更甚,緊皺著眉頭看完了密折,目光停留在最後幾行。
這車夫的妻兒多日前就已不見蹤影。且他們失蹤的時間,正好是此人隨朔西眾將離京動身的那一天。
「一個平頭百姓,竟有這麼大的膽子,豁出命也要去行刺朔西的軍將?」
明安帝摔下密折,手指點著龍椅,難掩煩躁,「這車夫背後必定有人指使。要麼是被人收買,要麼是家人被扣留威脅,總該有個緣由。去查,仔仔細細查!袖箭的事沒個動靜,一個庶民難道還查不明白了?」
沈闊面露難色。
這些日子京中異狀頻出,流言四起,刺殺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安帝的脾氣也一日比一日更差,每次動怒罵人,他都首當其衝。
偏偏明安帝放著右統領齊瓚不肯用,這麼多沒頭緒的案子,左驍衛上下查得心力交瘁,他總感覺自己離被罷職不遠了。
沈闊默默嘆了口氣,正準備叩首應下,明安帝又忽然問道:「衛府那頭怎麼樣了?」
「回聖上,衛小郎君受了傷,又染了風寒,近日一直在臥床養病。高將軍……」沈闊斟酌了一下措辭,為難道,「太醫接連替他看診過幾回,都束手無策。高將軍的眼睛,怕是難好了。」
「嗯……」明安帝頭疼地沉吟許久,「罷了,多賜些好藥吧。」
圖南山與京城隔了段距離,但偏偏那車夫行刺的同時,京中立刻興起了有關刺殺的流言,可見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明安帝原本疑心過這是朔西在設計演戲,煽動民心。
不過現下再看,衛聽瀾和高邈兩人,一個險些葬身火海,一個瞎了眼再也上不得戰場,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如果不是衛家做的……那就是有人存了挑撥離間的心思,故意多次行刺,並放出流言加以引導,想要激起民憤,激起衛家對朝廷的不滿。
衛聽瀾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吃了這種苦頭,沒準就被流言所惑,對自己這個皇帝懷恨在心了。
明安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吩咐沈闊道:「你得空多去衛府看看,就說是朕的意思。他們修繕屋舍若是缺人缺銀兩,讓聽瀾只管向宮裡開口,莫要在心裡憋了委屈。」
又得了跑腿差事的沈闊心中哀嘆,應聲退下了。
他走之後,守在殿外的福公公進來奉茶,小心瞄了一眼,果然見龍椅上的皇帝臉色極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不敢多話觸了霉頭,只輕手輕腳地擱下茶盞,屏息退到一旁。
明安帝看著案几上堆起來的奏摺,深感疲憊。
對衛家的安撫事宜都還算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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