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瀾略有動搖:「不過光憑一封密信,也不能保證你我的猜測全然無差。壽寧侯會聽信我們的一面之詞嗎?」
「你若同意,我會向侯爺陳明利害。雖說還沒有十全的證據,但防患於未然總不會錯。」
祝予懷說著,又微嘆了一聲,「幼旻與我多年摯友,一想到有人要誣陷暗害他,我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衛聽瀾坐在床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摳起了身下褥子:「你與他不是才剛重逢,怎就『多年摯友』了。」
這重點抓得古怪,祝予懷笑了:「雖多年未見,但幼旻與我常年書信來往,不曾間斷。筆墨之誼,也是情誼。」
衛聽瀾悶悶道:「噢。」
平輩之間多稱字,唯有在極其相熟的情況下才會相互稱名。筆墨傳情十餘年,也難怪謝大傻子一口一個「阿懷」叫得那麼親熱。
祝予懷看他垂著頭一個勁地摳褥子,整個人還往外滋滋冒著愁苦的氣息,十分不解。
「可是養病太無聊了?」祝予懷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無礙,我這幾日寫了些有意思的東西,給你解悶用。」
眼看著他伸手又往袖子裡掏,一種熟悉的不詳預感湧上心頭。
「這是我新擬的策問試題。」祝予懷當著他的面展開厚厚一捲紙張,「我看你對孔明鎖興致缺缺,想來是更喜歡成熟一些的消遣法子?」
衛聽瀾:……
現在說他愛慘了孔明鎖還來得及嗎?
在祝予懷殷切的目光中,衛聽瀾雙手微抖,接過那千斤重的禮物:「這是九隅兄的心血,我自然是喜歡的。」
祝予懷矜持地點頭。
半日後,祝予懷向高邈也辭了行,腳步輕快地踏上回家的馬車。
衛聽瀾則望著桌上那疊催命的試題久久不能平靜。
他雖然沒大礙了,但還得閉門不出,裝模作樣地再養一段時間。
在他閉門養傷的這幾日裡,有關圖南山刺客的流言已經慢慢淡了下去。城中貼出了布告撫定民心,隱去了車夫故意駕車撞人一節,只含糊地說朔西軍將的馬匹受驚失控,出了些小意外,並無人死亡。
但衛府遇襲走水,還抬出了十幾具燒焦的屍體,這事坊間巷尾很是議論了一陣。
有說是奸人嫉妒衛家的戰功,故意給初到京城的衛小郎君一個下馬威的;有說朝廷剿匪沒剿乾淨,漏網之魚尋上門報復的;甚至還有說衛小郎君跟江湖黑惡幫派結怨,被千里追殺到京城的……
無論在哪種傳聞中,衛聽瀾都顯得格外倒霉。
畢竟是個十五歲斬敵將的傳奇角色,如今遭人暗算重傷在床,百姓們竊竊私語之間,多帶了些同情和惋惜。
外頭捕風捉影的猜測越傳越悽慘,蟄居在家的衛聽瀾聽見這些風聲,卻半點都沒覺得誇大其詞——他現在,是真的很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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