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懷與衛聽瀾走到謙益齋時,見不少宮侍正來來回回地奔走著,一派忙亂模樣。
「這是在做什麼?」祝予懷看他們有的扛梯子,有的提著小桶,十分不解。
衛聽瀾略掃了幾眼:「桶里裝的像是漿糊,是要貼什麼東西吧?」
兩人遲疑的這會兒,就聽齋舍裡頭有人扯著嗓子頤指氣使:「每間屋子都檢查一遍,有漏風的窗戶全都補上!動作都快些,哎,你們別光盯著窗子啊,隔壁那間門都裂了看不見嗎?去找人來修啊!」
另一道聲音賠著笑,忙不迭地答應:「是是是……世子稍安勿躁,奴這就差人去辦,這就去。」
祝予懷與衛聽瀾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宮侍們正手忙腳亂地踩著梯子糊窗紙,謝幼旻大刀金馬地立在院中,一邊監督,一邊絮絮地數落身側的齋舍管事:「這麼破的屋子竟也不及時修,你們怎麼回事?芝蘭台的學子,哪個不是聖上過了眼、欽點進來的,你們就這般糊弄?」
有不少學子聽見動靜,三三兩兩地在屋舍下圍觀,聽了這話,紛紛應和。
「可不是麼,這屋子動不動就鑽風漏雨,哪回不是我們自己拆東牆補西牆?」
「『糊弄』都說得輕了,我看是分明存心苛待!」
那管事被斥得沒臉,向他們拱手乾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諸位都是大燁未來的棟樑,誰敢苛待呢。」
「你少在那裝模作樣!」有學子指著他罵道,「齋舍年久失修的事兒不知提了多少回,你們何時上心過?實在推脫不過了,才隨便找兩個工匠應付一二,淨裝聾作啞地耗著呢!這會兒都不記得了?」
「就是,前些日子顏兄因此受寒病倒,不過想借灶房的爐子煎藥,你們又是怎麼推三阻四的?現在腆著臉說起什麼『棟樑』來了,棟樑就是讓你們往腳底下踩的?」
謝幼旻眉頭擰成了疙瘩,看向管事:「可有此事?」
管事訕訕地拭著汗:「這,興許是底下人偷懶,辦了混帳事……奴回頭就好生教訓他們,絕不姑息那些不幹事的懶骨頭。」
「現在就去。」謝幼旻沉了聲,「再有這種事,我就送你到聖上跟前解釋。」
管事的腰躬得愈發低,眼中卻閃過不忿,唯唯諾諾應了幾聲「是」,繞過學子們往外去了。
衛聽瀾在後頭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有些不屑。
讀書人都有些孤高的左性,與宦官群體素來不對付。芝蘭台本是皇室子弟讀書的地方,後來雖擴建為天家書院,但侍奉的人依舊是太監,隨著學子人數漸增,這兩派人矛盾激化倒也不是稀罕事。
人雖灰溜溜地走了,學子們的怨氣卻沒平:「這老閹賊,淨會為自己開脫!我等入台讀書是為報效家國,卻還得在閹人手底下討日子,真是憋屈!」
「不就是看我們在京城沒根沒底,好欺負唄。」有人嘀咕,「這要是在博雅齋那幫紈絝跟前,他們哪兒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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