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終於停了手上動作,抬眼看來。
祝予懷對上他的視線,才發覺這人脾氣雖怪,相貌倒很儒雅清秀。只是生了一雙過於冷情的鳳眸,這樣無聲地把人盯著,就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年輕人問:「所以呢?」
祝予懷說:「若是信得過,我可以替你看診。」
那人就笑了:「初次見面,我憑什麼信你?都說了,我不喜外人碰。」
謝幼旻還憋著氣,忍不住插嘴:「阿懷,別管他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不值當。」
祝予懷抬手止住他,繼續勸說道:「望聞問切,僅一個『切』字需有肢體觸碰。兄台不喜人碰也無妨,不摸脈象,亦可粗略診治。雖不大准,總比盲目用藥好些。」
那人沉默了片刻:「我付不起診金。」
「不收診金。」祝予懷微笑,「你若實在過意不去,也可以先欠著,等有了再給。」
衛聽瀾在後默不作聲地看著,不知為何,隱約有些不安。
他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只是這番有關「診金」的對話,總讓他覺得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前世他是被明安帝以旁聽之名強塞進芝蘭台的,因為這額外的「恩寵」,每逢擢蘭試,他都會被管事的謹慎地安排去博雅齋。
因為這個緣故,衛聽瀾對謙益齋的人印象寡淡,再加上獨來獨往慣了,芝蘭台中至少有半數以上學子,他是臉對不上名的。
在衛聽瀾努力翻找前世記憶的這會兒,那年輕人終於做了決定:「看診可以,不過得勞煩你的兩位朋友迴避。」
謝幼旻難以理解:「你哪來這麼多怪裡怪氣的毛病?你姓規,名『矩多』是嗎?」
「幼旻,別這樣。」祝予懷無奈地拉了他一下,朝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還沒問呢,兄台怎麼稱呼?」
那人瞥了眼謝幼旻,不冷不熱地答道:「顏庭譽。」
顏……
衛聽瀾腦中霎時嗡鳴了一聲。
他想起來了。
前世祝予懷死後的第三年,在涇水一帶翻出河陰貪污大案、帶頭為祝家鳴冤平反的都水監署令,顏庭譽!
「濯青,幼旻,你二人不如先去寅字舍暫歇?」祝予懷抬眼看來,「我替這位顏兄看完診,再去尋你們。」
謝幼旻不情不願道:「行吧,那你有什麼事就喊一聲,別讓這傢伙欺負了。」
衛聽瀾卻一句話也沒說,只僵在原地,看向顏庭譽的目光艱澀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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