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全然沒有可能。
將領出征,家眷留京,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借著封賞的機會,順勢將衛聽瀾扣在澧京,這對衛聽瀾來說是禁錮,可對帝王來說,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掌權之道。
父親身為兩朝老臣,又是太子師,當然會站在聖上和君權的那一邊。
祝予懷越想越心驚。
「你慌什麼。」衛聽瀾好笑地看著他,「我是那不曉事理的人嗎?」
祝予懷面露愧疚:「如果真的是父親……」
「那又如何?」衛聽瀾不以為意,「不管這是不是祝大人的主意,我都會留在澧京,就算聖上不提,我爹早晚也會尋個由頭把我送來。朔西多年掌兵,必須要有質子,這就是我的命,和旁人都沒有關係。」
祝予懷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可……」
衛聽瀾懇切道:「我同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是誰來挑撥離間,我都不會對你心生芥蒂,今日不會,往後也不會。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倘若日後有人在你面前搬弄口舌,攪和我們之間的情誼,你也只管給他一耳光,我替你兜底。」
祝予懷動了動唇,心中好似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
衛聽瀾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指了下自己的胸口,玩笑似地說:「我方才對陸學官說,我會為你剖肝瀝膽、兩肋插刀,這話可是真心的。」
這戲語般的真心話,像匹野馬似的撞進祝予懷的心懷間,撞得他心弦動亂,頭腦發昏。
在一下比一下更催人的心跳聲里,祝予懷像被蠱惑一般,鬼使神差地答道:「我也是。」
「我亦對你同心相付,誓死不貳。」
第087章 瓜子
學子們的青衫趕製出來時,澧京已臨近草木芳菲的四月。
入台這些時日,衛聽瀾已經習慣了每日清晨踩著點來祝府,和祝予懷一同進宮讀書。
也不知是起得太早,還是春日本就易困,衛聽瀾近來總有些嗜睡。一開始他還勉強拿書裝裝樣子,到後來裝不下去了,索性枕著書倒頭便睡,反正他的九隅兄總能在夫子來前把他晃醒。
有時候祝予懷會笑他:「夜裡是在做賊麼?看你總也睡不夠。」
衛聽瀾自己也說不出原因,直到有一日,他忽然發覺自己已經比祝予懷高出了半個頭,這才心安理得起來,聲稱自己是在長身體。
但偶爾他也有睡不踏實的時候。知善堂和明理堂的那幫傢伙,課間小憩時總愛往文淵堂鑽,每到那時,祝予懷身邊就像圍了一圈聒噪的麻雀。
麻雀中臉皮最厚的兩隻,當數謝幼旻和季耀文。他倆甚至敢踩著桌子翻跟頭,當著太子的面表演民間戲法。衛聽瀾不堪其擾,只能每天出門前扯上一團棉花,用來塞耳朵。
直到四皇子忍無可忍,派人去夫子跟前告了一狀,麻雀們才被蔣詡打包轟了出去,並自此嚴令禁止三堂在課間互相串門。
可惜蔣夫子管得了學宮,卻管不到演武場。被壓抑的學子們一到太陽底下,就宛如一籠被放飛的野鳥,三堂聚在一塊兒上武學課時,演武場上瘋癲的壯景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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