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摞箭剛起身的祝予懷趔趄了一下。
他和衛聽瀾對視一眼,無奈地放下箭:「先送他去偏殿歇息吧。」
醉酒之人不宜吹風,只能去室內醒酒。柳雍他們更衣還沒回來,廊中就剩兩個瘦弱的小宮侍,根本按不住發酒瘋的謝幼旻,祝予懷和衛聽瀾別無他法,只能親自送這一趟。
費了好大勁,兩人才將這尊大佛押到了偏殿,連拖帶拽地交給一臉惶恐的宮人。等出來時,衛聽瀾拼命撣著自己的衣襟,臉已經比鍋底還黑了。
祝予懷頗覺好笑,鬆了口氣道:「方才那情形,倒讓我想起除夕那夜了。」
衛聽瀾撣衣的手停了一下,張了張唇,心虛道:「我醉酒時,也像他這樣瘋?」
祝予懷低笑起來:「你比他文雅一些,至少沒有舞劍。」
聽著也沒好到哪裡去。
衛聽瀾赧然地別過了臉。
兩人原路返回,穿過殿外的一片靜僻的花園,從假山之間的碎石小徑走出時,忽然瞥見了一個人影。
一位身量瘦削的青年背對他們站在池塘邊,微微俯身,似乎正出神地凝望著那潭寧靜幽深的水。
祝予懷心中奇怪。看此人身上華服,應當身份不低,但身邊又沒有隨從,像是獨步至此。
他在看什麼?
兩人駐足觀望的這間隙里,青年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直直向前走了幾步,衣擺沾濕了也不停,自顧自朝那片水域伸出了手。
祝予懷瞬間汗毛直立——他怕是要投湖!
電光火石間,衛聽瀾毫不猶豫地直衝了出去,將那人攔腰一拽,拼力摜倒在草地上,恨鐵不成鋼道:「殿下!」
有什麼東西丁零噹啷地滾落了出來。
青年掙扎地探出一隻手,又被衛聽瀾死死按住,勸阻道:「殿下即便心中鬱結,何至於自尋短見!」
祝予懷匆忙緊跟上來,聽見這兩聲「殿下」,驚詫地一頓,望向地上的人。
莫非這位就是大皇子趙鶴年?
「什麼長劍短劍……」被按伏在地的皇子撲騰著,「嘶,好痛!銅龜,我的銅龜呢?」
祝予懷從草叢中撿起一隻古舊的空心龜甲,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叮噹作響。
趙鶴年聽到這聲音,立馬費力地望了過來,祝予懷遲疑了一下,把東西遞到他手裡。
趙鶴年抓住銅龜,長鬆了一口氣,也不掙扎了,認命地攤平在地:「我沒見過什麼短劍,你們抓錯人了。」
說罷安詳地閉上眼,一副任人發落的模樣。
「……」衛聽瀾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事。
他試探地開口:「殿下方才站在水邊,不是要輕生?」
可憐的皇子睜開眼,迷茫地問:「我為什麼要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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