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衛聽瀾沒交待過輿圖要畫的是什麼地方,但他不說祝予懷也能猜到。
地帶狹長,氣候寒冷,有草原,戈壁,荒漠,雪山……這地方只能是瓦丹。
衛聽瀾早已想好了藉口,只要祝予懷問,他就說細節是從武忠那兒審出來的。
但祝予懷什麼都沒問。
他腦中有了基本的框架,很快就專心地開始裁紙動筆。
不過還沒等他勾完草圖,一場驟雨就把院中的沙泥沖了個七七八八。
衛聽瀾頗覺惋惜地坐在廊下看雨,祝予懷遞了盞梅子湯給他,安慰道:「沒事,我都記在心裡了。」
衛聽瀾倒不是擔心這個。
驟雨驅散了連日的悶熱,他喝了幾口酸梅湯,輕嘆:「我只是有點可惜,你捏的那隻烏龜被雨水沖壞了。」
「烏龜?」祝予懷愣了一下,「可我捏的是烽火台啊。」
衛聽瀾嗆了一口,與他面面相覷。
德音拖著木刀從他們身後經過,突然發出一陣狂笑,一邊笑一邊朝屋裡跑。
「阿鳴哥,阿鳴哥你聽見了嗎?
「我說烽火台里怎麼混進了一隻王八,原來是公子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雨過後,澧京就徹底入了夏。
祝予懷怕冷,也怕熱。芝蘭台里雖置了冰,一天下來也能把他熱蔫了,回到家就癱在竹榻上不想動。
衛聽瀾也不著急,就搬個馬扎坐在邊上給他打扇,等著他緩過來。
祝予懷有氣無力:「你不熱嗎?」
「還行。」衛聽瀾往嘴裡丟了塊冰,嘎嘣嘎嘣地嚼,「易兄去拿冰酪了,一會兒我們去竹林邊上吃,那裡涼快。」
祝予懷癱了一會兒,勉強支起身:「那我先去換件衣裳。」
輿圖只畫了個草稿,丟在書案上幾天沒動。衛聽瀾也不去催,他知道祝予懷成竹在胸,只要恢復了精神,花不了多久就能畫完。
他們搗鼓泥巴的那些日子,明安帝就已病癒重返朝堂,朝中局勢一如往常,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祝予懷去裡屋褪下了學子青衫,換上了從雁安帶來的葛紗單衣。
南方天熱,這類薄羅、薄絲做的寢衣在雁安十分流行,家常穿再尋常不過。
但從西北來的衛小郎君卻是沒見過的。
背後的竹簾響了幾聲,衛聽瀾回眼一瞧,嘴裡化一半的冰塊差點一骨碌噎進嗓子。
蒲扇掉到了地上,他匆忙地站了起來,慌張地偏開了臉,含著冰塊支支吾吾:「你、你這衣裳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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