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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斫收拾了一些東西,第二天一早拜過祖師爺,就將板爺託付給了渡惡和尚,只說自己一定會儘快趕回來。

渡惡和尚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恐怕是件艱難險阻的大事,心說你師弟也這麼說,結果一去不回,現在板爺就剩你這麼一個繼承宗門的獨苗,這要回不來怎麼辦?

板爺昨天睡得早,今日也醒得早,坐在門口看狄斫拿著包,笑道:「阿斫,出門啊?早些回來!」

狄斫眼眶微紅:「是,師父。」他行了個大禮,和付宗明一起下了山。

渡惡和尚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轉臉瞪著板爺:「老朋友,你這真是糊塗得不輕。」

板爺舉起手裡的拐杖:「你才土豆成精!」

渡惡和尚搖搖頭:「和你說不上。」

板爺撇著嘴:「你這臭和尚才是『和你說不尚』!」

渡惡和尚搬了條矮凳子坐在旁邊,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期間夾雜著幾句狗叫,十分和諧。

不知過了多久,渡惡和尚停了嘴,倒上兩杯茶,和板爺一起坐著觀賞大好風景。

一個年輕人忽然出現在山頂上,他向著老宅跑過來,滿面笑容,衝著板爺叫了一聲師父。

渡惡和尚打量他一眼,面生得很,估摸著是外地來尋求幫助的,便說道:「主事的出遠門了,這位施主請回吧,改日再來。」

年輕人見板爺沒理他,疑惑地看向渡惡和尚:「這位大師,我姓蔣,叫蔣雲璋。小時候在這裡拜過師,暫住過一年,後來舉家移民搬走了。板爺是我師父,狄斫師兄和小蘇呢?他們在哪?」

渡惡和尚恍然大悟,之前板爺和他感嘆宗門人丁稀薄時有說過這麼一個人,但他就是隨便收的一個口頭上的弟子,連道門中人都算不上。渡惡法師起身去給他搬把椅子:「貧僧法號渡惡,阿斫有事出門了,小蘇去了外地,結果一去不回,阿斫找他去了。」

蔣雲璋看著板爺,問道:「我師父這是?」

渡惡和尚隨口答道:「老年痴呆了,現在不認人。」

蔣雲璋面露惋惜之色,又連忙道:「大師不必搬椅子了,我就隨便看看。」他說著,走進了祠堂。

記憶中掛滿祖師像的祠堂卻像是遭了劫難,掛在牆上殘缺不齊,香爐上插著的香燒過大半,留給板爺的位置上掛的不是畫,而是一張照片。蔣雲璋循著記憶往屋後走,走到板爺的房門前,他回頭喊道:「大師,我能進師父的房裡看看嗎?」

渡惡和尚走過來,思忖片刻,點頭說道:「裡面沒什麼,你看看就行。」

蔣雲璋應了一聲,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屋子內的擺設和多年前一模一樣,只是歲月風霜的痕跡明顯得陳舊發黃。

他走到桌子前,看到桌面上擺著一張四人合照。照片正中的人是板爺,一個瘦削的人站在他左邊,憑藉眉中那顆痣蔣雲璋認出那是狄斫。板爺身後站著的人五官與記憶中的小蘇十分相似,蔣雲璋直覺他就是小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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