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師兄,可還有親人?」陸旋又問。
阿毛動作一頓,老氣橫秋嘆口氣:「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這都是哪兒學來的詞?
「我爹失蹤多年,生死不明,我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了。」阿毛撇撇嘴,或許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他並不為此傷感。
「那,你師兄呢?」
「師兄是我爺爺撿來養大的,天父地母,我爺爺是他師父,算他第二個爹吧。」
陸旋思索片刻,有些沒明白:「你爺爺算他爹,那便是與你父親同輩,你卻叫他師兄,那他與你爹如何相稱?」
陸旋語氣遲疑:「如此算來,你和你爹,是師兄弟?」
阿毛抬頭,眨眨眼,好像是這麼個理。但又很顯然,這不應該,不符合綱常倫理。
他只能說:「我爺爺不管這些!」
「我看你是身體養得差不多了,還有心思計較這個。」
班賀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響起,陸旋看他一眼,緘口不言。
阿毛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師兄你看,旋哥都不樂意和你說話了。」
「你笑什麼?」班賀掃了眼那堆經了陸旋手的鐵塊,「讓他做這些事,拿他當手錘還是磨石?」
阿毛收起笑容,雙手雙腳合攏了,像只遭雨打了的鵪鶉。
總而言之,班賀從小屋裡出來一趟,這院裡個頭最高的和個頭最矮的都貼牆角站著去了。
陸旋閒下來便坐在桌前,不斷嘗試拿取那根繡花針。雖然未曾成功過,但他逐漸領悟班賀所說的「感受」,察覺到繡花針從指尖彈走的震顫。
成功的機率是會累積的,每一次嘗試失敗,陸旋會立刻換一個角度。當所有不可行試過,那剩下的便是可行。
當他第一次成功將繡花針從桌面上捏起來,陸旋欣喜若狂地跑出房門,奔向班賀那間小屋,只想第一時間告訴他。顧不上敲門,捏著門把手一把推開,然後在看清屋內情形時,停步噤聲,連呼吸也放緩了。
班賀當初租下這院子,便是看中這裡的冷清。夜裡更靜,他每每畫圖到深夜,天亮雞鳴才不敵睏倦,倒頭便睡。這是又不知道熬了多久,多走一步回臥房也不願,伏在桌面上沉入酣眠。
陸旋微低頭,看見一抹白。
烏黑的發規規矩矩束起,班賀的後頸少有雜發,衣領因俯身的姿勢空開來,露出整截後頸。一顆黑痣將將停在衣領邊緣,稍一錯開視線,那顆黑痣便順著後頸溜入衣襟里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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