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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容欽話頭一轉:「數月前吏科給事中梁巍上諫吏部侍郎參與科舉舞弊,貪墨萬兩,卻反被告構陷,貶謫忻州。」

他輕蔑一笑,卻不知笑的是那群弄權的文臣,還是梁巍螳臂當車的不自量力。

梁巍知曉這一路兇險,雖並不畏死,卻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那時唯有一家鏢局願護送他前往忻州。

葛容欽逐漸收起笑容:「我還道是哪家鏢局如此深明大義,寧願置全家人安危於不顧,也要與吏部侍郎作對。沒成想,那膽大包天接鏢的,竟是陸籍。」

「魯冠威倉促離開應該也是因為此事,西南方向行進,想必是自知勢單力薄,要去投靠駐軍敘州夔國公舊部駱將軍。」

越發寂靜的庭院中,唯有一人的聲音響起,這四方庭院竟像是葛容欽一人獨角戲的台子,令在場的聽眾為他的話情緒翻湧再也按捺不住。

錚地一聲響,利劍出鞘帶出一弧寒芒,說話聲戛然而止,古鉞的劍已經架在了葛容欽的脖子上。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片刻,葛容欽道:「淳王一直希望那兩位將軍能為他所用,可惜,多年企盼落了空,終是成了一件憾事。」

他面色如常,抬手推開了那柄劍:「魯冠威從玉成縣離開,那木車出自班賀之手,他必定與魯冠威有所交集,在下理所應當前來探查。不過此地是老將軍的地界,不敢造次,特意前來知會一聲,以免到時衝撞了您。」

古鉞語氣越發不善:「哼。我不過是個年逾花甲的老頭子,你淳王駕下鷹犬,仗著他的勢也不該怕我。」

這話幾乎就是明著罵他狗仗人勢了。

淳王與古鉞間的恩怨,葛容欽沒資格置喙,他的任務是抓捕班賀,魯冠威的消息不過是拔出蘿蔔帶出的泥。

有人對古鉞的腿做了什麼,朝廷對天鐵管控嚴格,這樣的技藝不該流傳在外,對天鐵不熟的工匠古鉞更不可能放心交給他處理。

此時葛容欽心中有了自己的論斷,道了聲告辭,在古鉞敵視戒備的目光中離開將軍第,揚鞭策馬而去。

老管家上前,面露憂容:「老爺,那位龔先生……」

一年前古鉞出城狩獵,歸來右腿感到不適,不慎跌落馬下。幸而遇到那位龔先生出手相助,他自稱師從一位老軍匠,對天鐵熟悉。

別說玉成縣,便是方圓八百里,怕也是找不出一個敢說這樣的話來,見都沒見過天鐵的,談何熟悉?

古鉞將信將疑讓他試著減輕義肢分量,沒想到龔先生竟然做到了。那之後,古鉞義肢稍有磕碰便會叫那人來處理。

他知道那人不簡單,但那又如何?制止了老管家,古鉞情緒已歸為平靜:「我在都城只見過孔大師數面,從未見過他徒弟,若班賀真是在玉成縣,那我理應照拂。無論龔先生身份如何,能力是做不得假的。讓他承我一份人情,並無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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