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回,似乎真的大有不同,在陸旋看來新的義肢與之前那對外觀幾乎沒有差別,但裝上之後的感覺截然不同。結合用藥,不僅傷口在幾日內癒合,這雙義肢運作起來更為自如,完全沒有之前的生澀感。
除了沒有觸感,幾乎就像再生的肢體。
陸旋難掩興奮在庭院裡練拳,班賀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屋檐底下,阿毛在邊上殷勤地替他扇風,卻扇不去他眉間淡淡的憂愁——還有眼下帶著倦意的烏青。
阿毛雖自愧不如肚裡的蛔蟲,但要論起了解班賀,在這世上起碼能排得上第二。
「師兄,我夜裡能熬,我幫你打扇!」阿毛眼睛一眨不眨,信誓旦旦。
班賀輕飄飄瞥他一眼,沒有接話的意思。阿毛頓時覺得遭了輕視,挺起胸膛:「頂真的,肯定讓你先睡著了我再睡。」
嘆出一口氣,班賀站起身,沒拿他的話當回事:「玩你的去吧,反正,已經給出去的東西也沒法要回來。」
陸旋餘光瞧見班賀走向那間日常做工繪圖的小屋,動作停了下來,目光定在他的背影上。看著那扇門閉合,陸旋轉向院子裡另一個人:「他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夜裡沒睡好。」阿毛笑嘻嘻地仰起臉。同他說了也沒用,阿毛壓根兒沒有細說的想法,說完便去拾掇自己那些玩意兒。
陸旋皺了皺眉,懷著疑惑揮舞出凌厲帶風的一拳。
要正經說起來,班賀對阿毛的了解,一定是比阿毛對他了解得多的。
白日口口聲聲說要給師兄打扇的人,沾床就睡得打出一溜小呼嚕。班賀盯了他好一會兒,依舊是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動。
與他所預料的結果一樣。
在床上翻來覆去捱了小半宿,班賀試圖儘可能地將肢體舒展開,但立刻碰上了熟睡的阿毛,那孩子像個小火爐般炙烤著相接觸的肌膚,不得不收回來。
隱約聽見街面上傳來更聲,三更天了。再熬上一段時間,天便破曉,又是不得喘息的一日。
班賀倏地坐起來,面上是破釜沉舟的堅決,他來到陸旋的房前,抬手推開了門。
那雙手觸碰到門的一瞬,陸旋便驚醒,門外幽藍月色之下,是他一眼便能認出的身影。看清來人是誰,他支著手肘半撐起身體,小聲問了句有事嗎?
「陸旋,」班賀踏進屋內,反手合上門,直直地望著床上那人,步步走近,悄然在床沿坐下,語氣是陸旋從未聽過的幽然輕柔,「你覺不覺得,天好熱?」
合上的門削弱了月色,只從半開的窗縫漏進來,那雙眼睛卻像是含著明星,在夜裡晶瑩閃爍。陸旋看著他半晌,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已是七月底,再過幾日便是立秋。明明應該天氣轉涼,卻不知為何仍然熱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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