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捂住耳朵,傳入耳內的咆哮聲勉強減弱了一點。雖然師兄說的話他聽不懂,呂大夫的表現說明他是聽明白了的,師兄不至於說出多髒的話來,一定很能拱火就是了。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他今兒寧願去放大鵝。
說完那句話,接下來班賀閉口不言,聽著呂仲良數落,左耳進右耳出,等他發泄完,火氣自然就降下去了。
呂仲良情緒激動,額角冒出一層汗,掏出手巾擦了擦,坐下喘口氣兒歇一歇。
班賀沒事兒人一般,問道:「鹽井開鑿情況如何了?」
呂仲良沒好氣:「你自己回去看去。」
班賀像是沒聽見:「按照當初的施工計劃,現在應該有至少一口井能出滷水了。」
地下蘊藏滷水位置深淺不一,相度泉脈者能根據地表一些特徵尋找適合開鑿鹽井的地方,經驗豐富者,更是能大致估量下鑿多深能出滷水,不過可遇不可求。班賀在烏澤鄉多次往返,就是為了找到準確方位。
那時謝緣客與班賀共同敲定,最有希望能先出滷水的幾處先動工。在眾人對開出鹽井將信將疑的地方,如此興師動眾地開鑿,甚至驚動了康王,他們需要儘快有所成果,穩定人心。
出了滷水並不代表鑿井完成,還需要繼續不斷往下深入,這一過程需要持續數年,並無下限,是一個需要長時間投入的大工程。
「哼,你倒是會算計。」呂仲良嘟囔了一聲,道,「還沒那麼快,慢慢等消息吧。」
到達敘州後,班賀便給謝緣客寫了信,呂仲良能找來,便是因為那封信。
發現班賀帶著阿毛不見行蹤之時,呂仲良想著應該怎麼對縣衙說明,焦頭爛額,最後他選擇了欺下瞞上——康王只需要有人開鹽井,不管那個人是龔喜還是謝緣客。知縣那兒更好打發,只說有康王密令,安排龔喜去了別處,諒他也不敢不知死活地去瞎打聽。
說來簡單,實際做這些事承受壓力巨大,呂仲良操碎了一顆心,就換來這麼個結果。
人模人樣的白眼狼。
「您要留在敘州?」班賀問,拍了拍阿毛,朝著火爐上燒開的熱水眼神示意。阿毛機靈地起身,跑進房裡,拿著茶葉與茶杯出來。
「放心,我留不了多久。」呂仲良說著,阿毛端了泡好的茶來,乖覺地說了聲呂大夫喝茶。
「還是阿毛懂事,不像你那不知好歹的師兄。」呂仲良接過茶杯,吹散杯中騰起的熱氣。
杯里除了茶葉還有一樣東西,豎立在茶水中細長的蓮心晃晃悠悠,熱水浸透了,散發出一股獨特清香。蓮心味苦,泡得越久苦味越濃,卻有清熱、安神、強心之效。
呂仲良淺啜一口,並未嘗到苦味,飲下第二口,苦味便順著舌尖漫到舌根,還好這杯只放了三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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