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怎麼就不能治了?」吳守道聽見他們的聲音,伴隨著啪啪撥算盤的聲響,慢條斯理說道,「大小也是條性命。仲良,抓點黃芪、血竭、白芷、煅龍骨。」
呂仲良一哽:「是,老師。」
「這些藥都有補氣固表、止血生肌的功效,至於怎麼餵給那隻老鼠,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吳守道從櫃檯後邊抬起頭,暫時停了手上動作,「若是人麼,還可以佐以紅粉外敷,促進傷口癒合。可那是只老鼠,人用藥都要根據個人體質調整用量,更何況是那種小東西。你們手上沒數,難以控制,不慎撒多了,怕是與砒霜的功效異途同歸。」
班賀笑著點頭稱是,不多時,呂仲良抓好藥用紙包起來,扯一截細繩紮上,放在台上任人自取。
「這裡沒多少藥,就不報價了,你看著給吧。」呂仲良道。
吳守道聞言眉頭一皺:「這還收什麼錢,龔先生拿去就是。」
「要給的。」班賀拿過藥,從荷包里摸出一摞銅錢,也不數,擱在櫃檯上,「吳大夫妙手仁心,救苦救貧,我沒您那本事,能拿出來的唯有這點小小心意。您收下,救更多的人,也算帶著我的一份。」
吳守道不再拒絕,給了他就收,開著醫館不可能只出不進,連藥材都買不來,更別提救人了。
班賀轉身離開,不忘對呂仲良說句笑言:「呂大夫大德。上能醫治堂堂天子,下能挽救區區鼠輩,這些藥,我替老鼠謝過您了。」
呂仲良閉口不言,臉上寫滿了「還不快走」。
走這一趟沒有花費多少功夫,班賀回到院裡,阿毛已經沒在看書了。他直愣愣看著門口,那本《營造法式》放在一旁,被風吹得書頁亂翻。
屋裡亮著燈,阿毛卻坐在屋外,班賀面上表情頃刻消失,快步走到他身邊,立刻被緊緊抱住。
阿毛盯著透出光亮的門,班賀將藥放下,在他頭頂撫了撫,示意他待在原地,沉著氣走上前,將半開的門徹底推開。
屋裡那口箱子被打開來,三條機械臂被扔在地下,一個高大健碩的背影站在屋內。班賀第一眼,就看見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在燈光之下泛著金屬的冷光。
那人聞聲慢悠悠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面孔,看人的眼神帶著輕慢。人中下頜青黑的胡茬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清理了,衣著算不上周正,頗有些不修邊幅。
他拿眼角睨著地上的手臂,開口嗓音微啞:「班賀?是你,殺了他們?」
班賀視線稍移,看到落在箱子旁的幾枚飛針,往上看去,房樑上幾根飛針「入木三分」。
「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樣,自己住的屋子,竟然不設防。就這麼點……糊弄小孩的玩意兒。」那人隨手指了指幾個角落,「我還以為,一進來就會『嗖嗖、嗖嗖』,和你那師兄一樣。」
「帶著孩子,常有手腳毛糙的地方,我這裡不時來些客人,不方便布置。」班賀說道,「敢問貴客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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