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打那群兄弟簇擁著來給陸旋敬酒,陸旋沒有拒絕,痛快喝了兩碗,忽然抬手制止了下一個。他彎腰從腳邊抱起一隻酒罈:「碗太小了,咱們要喝就用這個。」
被征日的酒罈嚇怕的眾人紛紛後退,找著藉口四散開去,怕不是又來了個酒神,一般人哪裡敢開這種口!陸旋淡定坐回來,在鄭必武詭異的眼神中將酒罈原封不動放到地上。
方大眼和征日的拼酒最終以方大眼先坐下結束,見他落座,征日也支撐不住倒在丈夫懷裡,醉得越厲害笑得越燦爛。
鳩格派人把酒意逐漸上頭的方大眼扶了回來,身體晃著差點坐不住。袁志撲上去拍他的臉:「別倒啊,你可千萬別倒啊!你那麼沉,那麼遠的路我可不想扛著你回去啊!」
方大眼臉頰通紅,笑呵呵地點頭:「嗯,扛著我回去。」
袁志揪著他的衣領用力搖晃:「你給我清醒一點!」
最後在越澤人載歌載舞的歡樂氛圍中,山營幾個外族人提前退場,相互攙扶著回營,進屋沾床便睡。陸旋尚且保持著清醒,獨自到門外將火生起來,坐在火堆邊整理武器,一遍遍擦拭弩機。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有人踉踉蹌蹌靠近,陸旋迴頭,又是鄭必武,默不作聲收回目光。
他留心鄭必武的同時,也能明顯感覺到鄭必武時刻注意著他。但顯然此時鄭必武並不十分清醒,他醉得迷迷糊糊,在陸旋身旁坐下。陸旋不為所動,鄭必武變本加厲,膽子大了起來,抓住了陸旋衣袖。
無視陸旋充滿警告的目光,鄭必武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就掉了一顆眼淚下來。
陸旋臉色微變,是不是看錯了?
鄭必武:「嗚……嗚嗚,我好羨慕你啊……」
陸旋:「……」
他面色凝重地把鄭必武的手捋下去,順便捋下一身雞皮疙瘩。
第66章 煙火
自離開玉成縣獨自追來敘州城,數月間幾經變數,像是一頭栽進一張綿密的網裡,不管掙不掙扎,縱橫交錯的經緯時時刻刻都在收緊束縛,整日承受著緊迫壓力,越來越難以招架。
酒入愁腸,相互催化,時刻收斂的情緒在酒液蒸騰的熱血沖頭之下膨脹擴散,鄭必武滿腹的辛酸委屈只能借著酒醉發泄一通。
兩手空空令人不安,他拽住陸旋箭囊上的革帶,質問道:「憑什麼你就能輕鬆和人家打好關係?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好運,有人願意幫你……我卻干點什麼都不成,還把自己混到了這個鬼地方!」
鬼地方?陸旋支耳聽著遠方不知名禽鳥的叫聲,隱隱約約還有狼嚎,荒無人煙的深山,的確是不怎麼樣。
「我爺爺做過都指揮僉事,到了我爹,只混到個把總,還死得早。我?我更沒用,連個把總都沒混上。」鄭必武嘟嘟囔囔,「要不是來了這兒,我就在那裡混吃等死,至少這輩子不愁養老。可我娘讓我上進,讓我建功……你說,我爺爺都死了十多年,那點兒關係隔了層我爹,還能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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