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賀抬手制止:「殿下,就這樣,不必勞煩。」
「也可。」趙靖珩輕笑一聲,揮手讓印儉退下。
王府的粥熬得精細,舌尖一碾就碎的米粒裹著蝦仁、瑤柱,廚房處理得當,放涼了也沒有任何腥味。桌上還有幾碟時令小菜佐粥,茶是聖節剛到京城的貢茶,多半是宮裡送來的,班賀吃得心裡毫無負擔。
除了想起家中阿毛還在吃著寡淡無味的白粥,那孩子跟他很是過了段苦日子,既然已經回了京,錢財不缺,斷然不該再如此吝惜,班賀喝著海鮮粥好好反思了一回。
趙靖珩說道:「你回京後一直待在工部衙門,鮮少與其他官員打交道,但以後總歸是沒法避免的。」
班賀點頭:「的確,下官回京後對外一概宣稱夙夜在公,沒有餘閒,官場私宴向例不去。」
他雖然忙碌,但也不至於忙到赴個宴的功夫都沒有,實則是刻意避免官場應酬。無論那些人出於好心壞心,少打交道才能儘可能避免麻煩。
師父當年以匠役入仕,已引起諸多非議,爾後拔擢至冬官,若不是先皇態度堅決,文臣參上的奏本早夠送他們回故里幾回了。
而現如今班賀更是憑空得了個五品虞衡司郎中的官職,工匠地位歷來低微,士子們瞧不上,對他哪裡會有什麼好觀感。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官場上門第關係甚至比能力還重要。班賀深知此理,否則,他也不會等到淳王這座靠山才決定回京,宣稱忙碌,不過是避風頭罷了。
趙靖珩自然明白他的想法,收斂了笑容:「你有膽量讓我去見你,又怎會沒膽量去見那些人。」
班賀卻一笑:「殿下是雄鷹,是猛虎,吃飽了就看不上下官這塊瘦骨。他們是黑蠍,是毒蛇,只要覺得自己受了驚擾就會發起攻擊,不得不怕。」
趙靖珩面露不滿:「做我的人不用有顧忌,你所忌憚的都不成問題,沒有人敢動你。」
班賀笑容更燦爛:「有殿下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
「皇帝那邊……」趙靖珩開口就是一頓,又接著說下去,「陛下還年輕,很多事情需要人從旁指引。你應當為臣子,而非孝子,有話當講就講,只要是正確的,不要像這樣隱而不露,你回京來可不是混個官當的。」
「殿下所言極是,既然殿下認為有話當講就講,那下官可就直言了。」班賀面容誠懇,「殿下能對陛下無所不言,是因為陛下尊敬殿下,而為臣子的,卻不能如殿下這般放肆從容。」
「他尊敬個……」趙靖珩忽然拔高了聲調,隨即戛然而止,高高抬起,輕輕落下,「你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班賀不知道這句話觸了淳王哪個霉頭,說他與小皇帝關係好不行,難不成這對叔侄還真有齟齬?
這幾句話停了,淳王沒有再開口的興致,用過早膳,派印儉將班賀原路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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