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曾交給他一枚玉佩,囑咐他,若是自己身故後,出現變故未能按遺詔內容履行,便要他將那箱子內的東西取出,到時他自然會知道該如何做。
俞泠音會知道這件事,一定是陛下臨終放不下心!張全忠眼含熱淚,捶胸頓足,悔恨不已。
陛下竟然走都走得不安心,他卻什麼都沒多想,埋頭瞎忙活,未能盡到自己的責任,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這叫他情何以堪,百年之後,如何有臉面見陛下於地府?
若俞泠音所說的都是真的,是國舅矇騙了太后,篡改了遺詔,那真正的遺詔——張全忠幾乎是立刻想到那個人,淳王。
陛下想要將皇位交給淳王!
想通其中關鍵,張全忠心涼了半截。新帝趙青煒已經被接入宮中,而且是太后與輔政大臣寧王達成的共識,早已公告於天下。
此時再談換皇帝,談何容易?除非,發動一場政變……
這不是一個內侍可以參與其中的事。張全忠理智回籠,看著眼前的俞泠音滿是憐憫。
「貴妃切莫再對旁人說了,只會被人當做瘋話,還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張全忠好言相勸。
俞泠音悽慘一笑:「殺身之禍?我父親,不是已經死了麼?他們現在說我是瘋子,誰也不信我,甚至不允許見我的母親,我還留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思!」
張全忠輕撫她的肩頭,憐惜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貴妃還有親人在宮外,只要等待,一定有機會與親人再相見的。」
他的話讓俞泠音緩過勁來,即便張全忠是文帝生前最信任的內侍,現在也幫不了她。
她低頭,雙手掩面啜泣:「嗚嗚……我想見母親,母親……」
張全忠沒勸幾句,就有長春宮的宮人找來,方才都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這麼不上心。張全忠將他們訓斥一頓,嚴厲喝令必須要好好照顧俞貴妃,否則定不輕饒。
宮人唯唯諾諾答應了,張全忠才不放心地從長春宮離開。
他的勸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俞泠音還是乘人不備尋了短見。
俞貴妃跳進了一口又小又窄的井裡,抱著必死的決心。井壁間距僅能容一人,宮人難以打撈,一群人圍著井口,半天都沒能做什麼,最終只撈上來一具冰冷的屍體。
俞泠音死前說的話在張全忠心裡留下深深的烙印,無法忘卻,日夜盤旋在腦中。
新帝趙青煒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少年,對朝政一竅不通,性格也與文帝迥然不同。在伺候過兩位皇帝的張全忠看來,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但新帝就是新帝,張全忠逐漸接受趙青煒新帝的身份,現下卻得知,新帝得位是來源於太后與國舅的陰謀篡位。
他無知、叛逆,對朝政毫無興趣,這些都能慢慢調整過來,他還有成長的機會。唯獨得位不正這件事,張全忠無法說服自己釋懷。
伺候趙青煒換好衣裳,今日要去給太后請安,張全忠看著那張年輕面孔上毫不掩飾露出不滿,心中愈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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