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武備與戰局聊了不少,趙青煒滿意地讓班賀退下,班賀躬身行禮後退幾步,轉身離開。
退出宮殿外,班賀的面色冷了下來,皇帝雖然承諾會下旨去查,但能查出什麼來,他抱懷疑態度。
這案子要查下去,吏部那幾個尚書、侍郎,恐怕沒幾個能保得住。
還有六部中其他官員,當年科考舞弊成功的,少說也在官場上混了十來年,個個都有人脈交情,想要查到底,朝廷官員必定大動干戈。
對外戰爭還未停歇,官場又要大動,剛享受到權力滋味的皇帝怎麼會那麼輕易讓自己的棋盤被毀?
班賀並不信任皇帝,也無法相信他所給出的承諾。
皇帝所委派查案的,是大理寺。
班賀便從范震昱那兒了解事情進展,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所遇阻礙重重,沒有絲毫進展。
阿桃所說的那些話,全是她的片面之詞,沒有確鑿證據。
不管是施可立,還是何文昌,都父母俱亡,族親稀少,要麼就是二十來年沒見過。舊時居所的鄰居都已搬遷,難以追查。
這點班賀有所預料,當年那些人買兇殺人以絕後患,又怎麼會留下輕易可查的把柄。在冒名頂替時,就已經篩選過一遍。
案件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吏部尚書高戚又矛頭一轉,控告關押在大牢中的女子是受人指使,刻意誣陷朝廷官員。
「她一個平民女子,怎麼敢誣告六部侍郎是冒名頂替?她豈止是針對戶部侍郎,更是針對負責詮選官員吏部。定然背後有人指使,一定要嚴加拷問,逼問出幕後主使者。」高戚在一眾官員面前大義凜然。
班賀耳聞要給阿桃上刑,再也克制不住,站了出來:「案件還在調查中,大理寺還未下定論,高尚書怎麼就先判了案?隨意對一名女子動用重刑,恐怕有濫用刑罰之嫌,只會有損朝廷聲望。這麼著急給她定罪,怕不是心虛?」
「班尚書,我聽聞你私下裡囑咐過獄卒,要好好關照那女子。你現在不僅要行賄,還要以權謀私嗎?」高戚嘲諷道,「此女誣告朝廷大員,該不會背後就是你指使的吧!班尚書真是厲害,上要討好君王,下要安撫囚犯,忙得很吶!」
班賀忍無可忍:「我再厲害,也比不上在座各位股肱大臣。一介只會搬弄奇技淫巧的弄臣,也攪不動朝堂上這灘死水!」
拋下這句話,他憤然離席。
即便心裡不願接受,班賀也必須承認,擺在眼前的就是一個死局。
阿桃自知證據並不充分,一己之力面對整個官僚系統如螳臂當車。但這件事她非要做不可,沒有向班賀求助,而是孤身一人去了官府。
班賀頹然坐在牢房外,不知該如何對阿桃說起。
阿桃卻像是洞察一切,瞭然一笑:「班先生,若不是你護著我,我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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