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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們這幾個想護著阿桃,多的是人想要她死,更何況是她要自己尋死?

這裡是刑部大牢,不好安插自己的人,只能收買獄卒。而現在,那獄卒也已經認了看管不力的罪名,接受了懲處。

班賀緩緩鬆開手,站立原地。范震昱小聲提醒,阿桃的屍身還需要進一步檢驗,暫時無法帶走。

他低低嗯了聲,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監獄。

外界的天光灼眼,所有人和物都模糊在強光里。他站定街前,眯著眼,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人來人往,花紅柳綠,光怪陸離,好一個鮮艷多彩的人世間。

可有一人,永遠也見不著了。

「夫人。」施可立輕輕喚了聲。

齊夫人憂心望著丈夫:「怎麼了?」

施可立道:「岳丈大人許久沒有見幼沅了,不如,你帶幼沅回鄉一趟,讓兩位老大人見見孫女。你也有些日子沒有與父母相聚,多住幾日也無妨。」

齊夫人覺出他的異樣來,想到近日被捲入的風波,難免有些擔憂。

丈夫無端被人誣告,這當口讓她帶女兒回老家,肯定是顧慮她們母女倆,回鄉肯定比在這兒安全。若是發生什麼,也好讓父親出手相助,留在這兒並無幫助,反而會叫人擔心。

如此一想,齊夫人稍作遲疑,便點頭應下。簡單收拾了行李,第二日一早,在施可立的目送中帶上女兒回了老家。

送走了妻女,施可立提起的嘴角緩緩放下,獨自返回書房。

他研墨的手不住顫抖,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入墨汁中,濺開點點墨花。

他的女兒,詛咒他璋瓦俱碎。

不給他一點挽回的機會,寧願自盡,也要將他扯下高台!

筆尖落在紙上,哆嗦個不停的手橫不成橫,豎不成豎,落筆不成字。

他那手被無數人誇讚過的好字,竟然寫不出自己的罪狀。

阿桃再度出現後他的寢食難安,原來都是報應到來的預兆。

施可立時寫時停,細數自己的罪狀,還有數年來自己所知的官場腌臢,列出一份名單。寫到最後竟吐了血,染紅了半張紙。

施可立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兩份血書都落到了班賀手裡。

他面上血色還未恢復,強忍心中悲痛,針扎似的疼。陰沉的面孔如同悶著巨雷的厚重烏雲,換上官服,帶上兩份血書入宮面了聖。

班賀跪在皇帝面前,將兩份血書呈上:「這是施大人臨死前連夜寫出的名單,舉報科舉舞弊、行賄受賄的貪官污吏,十分詳實。絕筆字字帶血,請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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