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蔣竟思忽然冷笑，眼睛本就是灰色，生氣讓他渾身染上一層冷意：「還是你愛上了怪物？」

這句話尤其刺耳，沈亭不可置信地看向蔣竟思，胸膛劇烈起伏。

在最開始的那一瞬間，沈亭神智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那般生氣，是真的被怪物感動了而對他們產生了一點愛意還是因為只是單純被愛上怪物這個假設感到可笑？

蔣竟思冷冷看著，似乎不得到這個答案便不會罷休。

「呵，」沈亭嗤笑，「我怎麼可能會愛上怪物？我是人，對面是完全未知的物種，他們不懂我們的意識，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只是——」

沈亭轉折的聲音陡然變高，他帶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笑意看向蔣竟思，嘲弄地問：「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麼這般憤怒？就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整個實驗室都格外安靜，只有恆溫系統運轉的細微聲音。

半晌，蔣竟思收回自己的視線，語氣很平淡：「你不是知道嗎？」

可偏偏這一刻，沈亭並不想給眼前的蔣竟思台階下，他覺得格外好笑。蔣竟思這般怒氣沖沖只是為了說這番話。

又或者是嫉妒了？

在他自己臥室的芍藥花摘下送給怪物之後，蔣竟思第二天便冷著臉送給他另外的芍藥花，說：「之前的那個你可以繼續送給怪物，但是這個不行。」

「我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蔣竟思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只知道你現在就像是個瘋狗一樣，在亂咬人！」

蔣竟思終於抬眼，他的手從衣兜里取出，垂落在身側，隨後緊緊攥起，嗤笑一聲：「你知道當時因為我的緣故你來到怪物的住所和怪物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那時候我在想，你可真蠢，像一隻蠢貓。但是格外勇敢。」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變得格外關注你，我了解到你比我早了一年上了大學，我和你的實驗室只隔了兩層樓。只是很可惜我們從未遇到過。」

「再後來就是我們一起來到了11區，那個時候你因為德萊文的唾液生了點病，纏著我。」

「我那時才發覺自己對你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感覺。只是我不想承認而已。」

「直到你拉著我躲進了安全點，你的脾氣很差，做實驗的水平實在是不足夠，但是我很願意聽你說這些。」

蔣竟思的眼睛盯著沈亭，沒有再躲閃，甚至語氣中帶這點落寞。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我送給你的芍藥花送給別的人，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因為怪物對我生氣。」

「但是沈亭，你真的不能看看我嗎？」

沈亭的神色晦暗。在他知道蔣竟思要來科研所的第一天沈亭便在心底討厭著他，討厭這個比起沈亭實在是太過聰明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