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晨子有些尷尬地收回目光,總算想起這樣看別人的佩劍是不太好的,這才正眼看著宋如峰,「宋公子來我青莊有何貴幹?」
宋如峰一笑,將手中的劍雙手捧起,「在下特來拜訪莊主。此物莊主一定認得吧?」
謝晨子瞥了長劍一眼,克制住了並未失態,輕描淡寫地說道,「自然認得,家父收山之作,如何會在你手裡?」
宋如峰嘴角的笑收斂了些,眉眼黯淡下來,「這是謝前輩贈與家師的,家師亡故,在下特來……物歸原主。」
謝晨子對著宋如峰態度稍稍緩和了些,接過長劍,撫摸著劍鞘的手有些顫抖,看見宋如峰還站著,說道,「宋公子請坐。」
宋如峰也不推拒,坐了下來,面上帶著笑,謝晨子不說話,他也不開口。直到謝晨子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問道,「宋公子多年未歸,此刻年關將至,怎麼回來了呢?」
宋如峰面上稍稍僵硬,說道,「在下已無家可歸……」
謝晨子想起原先隱約聽說過宋如峰被滅門一事,皺著眉頭,覺得有些不該提起這事。宋如峰又坦然笑了,道,「不過,在下先回了舊居,祭拜了父親母親。家中宅子被毀,沒了住處,又是這團圓的時候,想念少時居住的師門,師父和藹,師兄弟和睦,便覺可親,也沒多顧慮便回來了。」
謝晨子臉色緩和,心裡也對這個年輕人生出了幾分憐憫。原本青莊便與蒼山派是世交,眼下這位後輩孤苦伶仃,謝晨子理應照顧,便道,「宋公子若是不嫌棄,便暫在青莊歇腳,你原先的住所大抵也是不能住人了,若是你想回去住,那便今日先在這裡歇下,我叫人過去收拾了,你明日再去。」
宋如峰連忙表示感激,「不必麻煩莊主,在下早已清理好住所,歇息過了才來拜訪的,怎敢給莊主添麻煩。」
謝晨子又想了想,道,「我看宋公子未帶隨從,不如帶幾個小廝跟去伺候,也方便許多。」
宋如峰連連擺手,「使不得,在下一個人慣了,人多了還恐不自在,莊主好意在下心領,這些年我未曾回來,師門先輩供奉香火都是莊主代勞,在下已經誠惶誠恐,哪敢再讓莊主勞心。」
說起蒼山派先輩的墓,謝晨子只是覺得與他家先祖埋葬之地相近,便叫了人照看,逢日子也分一份香火,算不得什麼大事,擺擺手,道,「舉手之勞,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這兩日,在下要去祭拜先師與師祖,只是在下有些忘了去墓地的路,莊主可否叫人帶在下前往?在下感激不盡。」
「小事一樁,明日,我派人去找你,領你去。」謝晨子輕而易舉地應下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留宋如峰吃了一頓飯。飯後,謝晨子挽留幾番,宋如峰都堅決拒了,一個人出了青莊大門,回去了。
謝晨子看著他一個人走遠,步伐堅定,抱著五歲的幼子心有戚戚然。他中年得子,青莊上下就這麼一個少主,把他寵得不知天高地厚,有他在能護著,任由他胡作非為都無妨。只是那個宋如峰,師門被滅家門被屠,可憐孤身一人,只不過一天便叫人心生好感,難得。和他幼子天壤之別,卻也叫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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