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中途的時候封成璟晃了一下，精神力也有一時的潰散，遲瓊趕緊扶住了他，才猛然就意識到，封成璟正在微微地顫抖。

面具之下他看不到封成璟的表情，也不能說話。他一陣地心酸，又很後悔：早知道刷小怪一路刷過去好了，為什麼要抄近路呢。

只是封成璟靠著他喘了兩口氣，就又把他推開了，繼續往前走。

幾百米的方形通道走完，又進入到一個水池之中。封成璟看起來狀態明顯不太對，精神力簡直是強撐著保持平穩，遲瓊也不管那麼多了，用力拽著他的手，帶著他往上浮。

幸虧提前嗑過加力量的藥劑，否則他還真的帶不動。

終於拖著封成璟上了岸，遲瓊先把封成璟的呼吸面具摘了下來，又扶他靠著面牆坐著。

這裡已不再是之前那種的廢舊工廠陳設，他們剛剛上來的水池是個漂亮的泳池，旁邊擺著些躺椅一類，像是一棟別墅的後花園泳池，只是建立在室內的。

封成璟面色慘白如紙，嘴裡大口呼吸著，右手死死握緊。

他的呼吸頻率非常不對，像是遭受過窒息一般，只是想拼命地把空氣都塞進肺里。

「沒事吧？怎麼樣？」遲瓊焦急地問。他遞過一瓶系統商城的紅藥，「你把這個喝了。」

結果封成璟看他一眼，接過了紅藥，卻沒有要喝的意思，牢牢抓在了手裡——他知道這種藥。上一次貓咪給他喝的就是這種紅色的藥水，他記得藥的瓶子。

遲瓊心裡不好受。「你就只是想救那一隻貓？可是——可是那只是一隻貓而已。」他說，話出口了又覺得苦澀。

他認識封成璟三年了，然而穿到此地，封成璟認識他，尚不到一個月。

這值得嗎？

封成璟沒有回答他。

他只是這樣呼吸了一兩分鐘，就站了起來。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完全沒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水，窒息，黑暗，這些加在一起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那種整個人被徹底吞噬的感覺，他永遠都不想再體驗了。

值不值得，在去想這個問題之前，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那的確只是一隻貓。

他只知道，手覆蓋在貓咪皮毛之上時，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生命暖意的時刻。

他說：「沒事。走吧，接下來去哪裡？」呼吸已經恢復了平穩。

「這邊。」遲瓊鬆了口氣，說道。

兩人的衣服都濕透了。遲瓊還好，他的這套「刺客信條」皮膚布料防水，不會黏在皮膚上，封成璟的衣服卻是實實在在地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