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不知走了多久,衛凜沉默著邁出了北鎮撫司的大門,忽然有人在身後叫他。
聽清了那道聲音,他驀地一僵,身形霎時凝固。
來人是徐太傅。
徐太傅沒有讓僕役攙扶,踉蹌著走到他身前,向他深深行了一禮。
衛凜心頭一沉,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
徐太傅抬頭,艱澀問道:「衛大人,可否容老朽見一眼崔家大郎?」
衛凜沉默。
徐太傅身形微微晃了下。
他隱隱有了預感,一把抓住衛凜的衣袖,顫著聲問:「他,他可還好?」
衛凜喉結滾了滾,盡力將聲音放得漠然,「死了。」
徐太傅猛地抬頭,不可置信般追問:「什麼?」
「天氣冷寒,受了刑,沒能熬過去。」衛凜平靜地看著遠處,聲音無波無瀾。
「一派胡言!」徐太傅厲聲怒喝,蒼老的雙眼含怒瞪向衛凜,胸口急劇地起伏,抓著衛凜衣袖的乾癟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你們這些錦衣衛的下作手段,當我不知麼?!從一開始,皇帝就沒想放過他,是也不是?!」
衛凜不答。
徐太傅怒盯了他半晌,猛地鬆開手,轉身趔趄著撲向府衙大門,竟似乎是要強闖進去。
衛凜眸色一沉,冷聲喝令:「攔住他。」
緹騎得令,立馬伸臂攔上前,跟隨太傅而來的家僕也急忙追上來,小心地拉住他衣袖,想要勸他離開。
徐太傅一時掙脫不開,轉而指著衛凜面門怒罵:「你甘為皇帝鷹犬,不經公堂妄斷生死,草菅人命,如爾這般小人,豈會有好下場?!來日必將六親寡絕,短折而亡!死後亦將受萬人唾罵,不得安寢,又有何顏面見你爹娘先祖!」
衛凜一言不發,聽著他怒喝咒罵,神色難辨。
自從他走上這條路,早已聽過無數罵名,卻無一次像今日這般剜心刻骨。十年前,父親要他堅守本心,做個君子,先生為他賜字「澄冰」,要他澄澈明淨,一片冰心。
可他終究是辜負師恩,愧對爹娘。
曾經光風霽月的衛家二郎,如今變成這般凶煞羅剎,兩手血污,一身孽債。
曾經疼他如親子的先生,如今字字句句咒他不得好死,甚至恨不得啖他肉、飲他血。
十年飄零,師不師,友不友。
入耳的每個字都仿佛化作一把鈍刀,深深扎進他的肺腑,每扎一下就剜掉一片血肉,一刀又一刀地將他凌遲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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