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內背書的人已經輪到了最後一列,陸玖站在窗邊往裡看,見一個穿鈷藍袍子的少年站起身,圓滾滾的體型。
陸玖只覺這個人身影無比熟悉,定睛一看,她立馬認出來了。
是江殷那個好朋友,上次給她送信的何羨愚。
既然何羨愚在這兒……那,江殷是不是也在這兒?
*
書齋內。
南池先生板著臉:「何羨愚,你往後繼續背。」
何羨愚站在書桌前,撓了下頭,神情痛苦地磕磕巴巴往外倒文章:「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1)……屁焉、屁焉……」
「蠢貨,什麼屁焉!你在想什麼?後面是之其所敖惰而辟焉。」何羨愚旁桌坐著的徐雲知捂著臉小聲提醒。
何羨愚簡直要暈過去了,這一大段的「屁焉」簡直無邏輯可循。
南池雖然年過花甲但卻耳聰目明,聽見徐雲知在一旁小聲提醒,即刻沉聲:「為師知道你對這一篇章已經倒背如流,你若想代替何羨愚受罰,大可現在就站起來。」
徐雲知立即垂下頭:「學生不敢。」
何羨愚看了一眼徐雲知,又看了一眼徐雲知背後冷麵不語的容冽,知道自己今天是邁不過去這道坎了。
他絕望地伸出自己肉乎乎的手掌心,商量道:「先生,輕打點兒吧……」
南池白鬍子一翹,冷哼了一聲沒理他,揚起手中的戒尺就往何羨愚的手掌心打去。
何羨愚一聲哀嚎,身旁徐雲知肩膀一顫,暗自咬牙。
南池打完了手心,冷聲訓斥:「今日回去以後,將這修身齊家這一篇抄十遍!明日再背還不會,就抄二十遍,抄到背會了為止!」
何羨愚捂著自己通紅的肉手,委屈道:「是……」
南池收起戒尺,端起書本詢問:「最後一個是誰?站起來背。」
問話之下,書齋之內卻無人回應。
南池越過罰站的何羨愚,看到坐在窗邊角落的最後一個學生。
陸玖的目光也隨著南池望過去。
此時,室內極其安靜,在這安靜之中,何羨愚聽見背後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他忍不住回頭看。
徐雲知瞥了一眼斜後方的桌子,捂臉:「……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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