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羨愚衝著陸玖憨厚地笑了笑:「多嘴囉嗦一句,今日你同殷哥兒吵架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緣由了,殷哥兒雖然不明你去找江燁的動機,但我猜想,你應該是去找江燁推辭東宮宴請的,對吧?」
陸玖愣了愣:「你如何知道?」
「今日從學裡回來的時候,公主同我們說,東宮太孫宴請了幾家公子小姐,一同去梅先生的府邸聽一堂六朝史的講學,這講學邀請了你。」何羨愚溫和地笑道,「前日殷哥還私下我們提過,說你當著他的面拒絕了太孫的邀請,而今天公主又提起東宮給陸府發了請帖,兩件事結合一看,我便猜到,今日你去找江燁,八.九不離十就是去推辭此事的。」
陸玖聽到這番話,不覺扶額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倒是看得很明白……」頓了頓,又忍不住嘆道,「這件事情,連你都看得明白,偏生江殷這個榆木腦袋想不清。」
何羨愚笑道:「這是你與殷哥兒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陸玖,我想著,等你們兩個之間氣消了,還是把這件事情重新說明白吧。殷哥為這件事,很是難過……」
說著,他回頭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睡得昏沉的江殷,微然一笑。
陸玖對著何羨愚微微一笑:「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好好想想的。阿愚,你倒是個心明通透的人。」
「心明通透?」何羨愚忍不住笑了,眉眼溫和,「我哪裡有這樣好?他們都說我笨。」
「有句話,叫做大智若愚。」陸玖莞爾笑起來,「你心裡明鏡一樣,看什麼都清楚,才不是愚笨之人。若真要說愚笨之人……」
她帶笑目光一轉,眼波流動,看向趴在何羨愚背後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人。
「也應該是他才對。」陸玖伸手指了指江殷。
何羨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朝陸玖說道:「不給你添亂了,我們這就離開。」
陸玖道:「路上小心。」
何羨愚點頭,帶著容冽往陸玖所指的方向離去。
卻就在他三人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物件忽然從江殷的腰間滑落。
陸玖提著燈走上前,弓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接著微弱的燈火一看,卻見是自己親手繡的雙面繡荷包,除夕時當做禮物送給江殷的那一個。
荷包上被燒了幾個小洞,透過小洞可以瞧見裡面軟鼓囊囊的一包交票銀錢。
她剛想喚住何羨愚將東西帶走,一抬眼卻發現他們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無奈之下,值得暫且將江殷的荷包收在自己這裡。
她低頭,指腹溫柔地摩挲過手掌心中荷包的表面復又抬起眼睫看向江殷的離去處,眼底殘存的溫柔亦如這滿庭的流動的月華。
她攏了攏披風的領口,將荷包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袖口之中,提燈轉身朝著長廊漆黑的盡頭走遠。
回到東閣之中,之前心裡的憂慮一掃而空,陸玖吹滅了燈火,一夜儘是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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