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順安帝更是當著百官的面,喊燕王一道去了上書房,又叫瑞王的臉黑了幾個度,堪比鍋底了。
開埠這事燕王一點風聲都沒露,打了瑞王和魏家一個措手不及,連阻止都來不及,瑞王看向承恩公,什麼時候開始,魏家在朝堂上耳目如此閉塞,竟也會有打聽不到消息的一日了?
瑞王獨自往宮外走去,他的身側不再匯集朝臣,散場的官員大多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說開埠之事,不少人還說要到渤海郡去購置產業,提前分一杯羹,哪裡還有人注意得到瑞王呢。
尤其是皇上那句「愛子」「左膀右臂」,讓瑞王不由得多想,皇上是不是已經有意立燕王為儲君,才會連皇家別苑都賞給了燕王。
一想到這個可能,瑞王便心慌,多年來順風順水,瑞王一直以為儲君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今日,他卻覺得這個位置和自己離得越來越遠了。
就連承恩公下了朝,回到家,也有些疲憊,從未這樣累過,自從燕王上朝,魏家好似從先前的權勢滔天,變成了抱著浮木在河流上漂浮,時不時一個浪頭打過來,讓人心力交瘁。
「祖父,您身子不適嗎?可要請大夫?」魏鵬錦恭謹地奉上一盞熱茶,從前他是魏家卑賤的庶子,如今他已經能隨意出入承恩公的書房。
承恩公搖搖頭,端起茶盞喝著。
魏鵬錦極有眼色,上前給承恩公揉捏額頭。
承恩公緩解些許,和他說了今日朝上的事,既打算培養他,就沒必要瞞著。
魏鵬錦站在承恩公身後,手下的力度不變,嘴角卻一閃而過一絲殘忍的笑,他語氣如常說:「祖父,孫兒早說過,燕王狡詐,皇上被他矇騙,若是商埠一開,真賺了銀子,只怕皇上真要立燕王為儲君。」
「依你之見,該如何應對?」承恩公被揉捏得舒服些許,閉上了眼。
魏鵬錦的視線無聲地落在承恩公身上,他年過花甲,早已滿頭白髮,身上的皮膚也鬆弛了,開始長出細小的黑色斑點,再好的大夫,也不能扼制年歲的侵蝕。
再加上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先是失去嫡幼子,再失去嫡孫,今年又遠嫁一個嫡孫女,加速了承恩公的衰老,走幾步就得喘,從魏家大門到書房,都要坐轎攆叫人抬進來。
他遲遲沒有乞骸骨,撐著這副蒼老的身軀,就是為了扶持瑞王上位,一旦瑞王再無上位的可能,他決計堅持不了幾日。
魏鵬錦漆黑的眼珠凝視著承恩公的喉嚨,眼裡像是沁著血色,若是被人瞧見,只怕要嚇一跳,只不過屋內就只有他們兩人,承恩公也沒有發覺。
「孫兒以為,不能讓燕王順順噹噹把港口建起來,不如尋些盜匪,給予恩惠,找他們的麻煩,即便不能要了燕王的命,也能讓他頭疼一陣。」魏鵬錦建議道。
承恩公:「還有呢?」
「燕王最大的倚靠是永平侯,留不得。」魏鵬錦壓低了聲音。
承恩公睜開眼,眼裡有些渾濁混著半分清明,揮了揮手,「你不懂,永平侯驍勇善戰,若是他不在,邊境誰守?大周唯有永平侯能與楚國攝政王有一戰之力,若是大周不復存在,儲君之位不過是空談。」
承恩公倒還沒老糊塗,知道永平侯的重要性,這也是為何他一直沒有對永平侯下手,甚至娶聞妍進門,想拉攏永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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