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咱們可要繼續做朋友啊。」
就這樣,她隻身一人來到了凡界。在這裡她好像學會了很多事情,比如出門買東西時需要一種叫做銀子的東西,不管是偷東西還是搶東西都會有人管著,不能肆意妄為。比如她跟著書堂里的書生聽了一年的課,竟然也學會了識字讀書,還會了幾句酸掉牙的詩。
比如她懂了一件事,這世上的情緒不是只有喜怒哀樂,還有思念,還有愛慕,還有遺憾。
終於有一天,她找到了槐危曾經說過的那個姑娘。
確切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姑娘了,她花白的頭髮和滿臉的皺紋讓滿嬰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直到她看到那隻珍珠耳墜,一滴淚從已經渾濁老去的眼中落下,她喚出了槐危的名字。
滿嬰坐在她身前,道出了槐危讓她帶給這個姑娘的一句話:「對不住,沒能伴你到老。」
那個姑娘在收到珍珠耳墜的第二天便去世了,滿嬰看到她最後的模樣,她走的很平靜,耳朵上掛著成對的珍珠耳墜,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散盡的笑容。
滿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人世間有很多人,是不能相伴到老的,他們會不斷地衰老,變得頭髮花白,甚至都不到百年,他們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她擁有著漫長的生命,卻猶如一個初生的孩子,還未領會那些複雜的愛恨情仇。
她學著凡界的習俗,安葬了那個姑娘。
直到有一日,她在一棵樹上小憩,暖洋洋的日光灑在她的身上,舒服極了。
那一天,她遇到了泛雪,他們共同生活了好些年,滿嬰在凡界就多了一個小尾巴,他總是像影子一樣沉默地跟著她。
算了算日子,距離離開寒嶺的日子已經很久了,她突然很想念那些在寒嶺的夥伴們。
於是她跟泛雪道別,一個人又回到了寒嶺。
她永遠都會記得那一天,寒嶺的天黑得仿佛沒有盡頭,寒風不停地刮過,又濕又冷,讓她的胸腔里都灌滿了濕寒的涼意。
本該是零星點火的夜晚,整個寒嶺卻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的痕跡。
她每走一步都腿軟地不停往地下跌倒,又再爬起來,再跌倒,仿佛這雙腿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所有人都死了。
他們都像是被吸乾了似的,只剩下了一張張乾裂的人皮。
那麼鮮活的人,再回來時卻已經不成人形,皺著的,乾癟的,隨意被丟在地上,仿佛一張張被曬乾的紙。
寒嶺的最東邊,是槐危的家。她口中念著槐危的名字,一路往東邊趕。
一道人影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那個熟悉的院落門口,那道人影猶如一團黑霧凝成,只勉強看得出是個人形,沒有五官,滿嬰甚至不知道那怪物是個什麼東西。
槐危的身體被重重黑霧束縛著懸在空中,臉色蒼白得嚇人,她驚怒交加,掌中一道靈光瞬間朝那黑影揮了過去。
然而那個黑影的做作卻沒有停下,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能吞噬一切的黑洞,那些攻擊打在那道黑影身上,不僅沒有分毫傷害,反而全部都被吸收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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