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一聽,便覺得不對勁,顧聞舟向來劍不離身,如此舍劍便如同自斷雙臂,她急道:「為何?」
段青山笑了笑:「小姑娘,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殷禾下意識道:「聽聞前輩已經多年未曾幫人鑄劍,怎會突然出山為顧師兄斷劍重塑呢?」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句不輕不重的質問,多少有些讓人感到不快。
段青山卻不以為意,縱橫雲起城多年,什麼人沒見過,只是被人當面如此質問倒是頭一次,他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沒成想幫忙還幫出岔子了,我本來就與聞舟的父親有些交情,也算是老朋友了,能幫上忙,我自然不會推脫。」
就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無奈的包容,殷禾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幾分無禮,抿了抿唇道:「抱歉。」
殷禾的傷還沒好全,幾人便在城主府住下,順便也看看還能不能繼續打聽到更多關於顧聞舟的消息。
這天晚上,殷禾憋在屋中好久沒出門,實在有些無聊了,雲月將她看得緊,這樣也不許,那樣也不許,著實痛苦。
好不容易逮著雲月不見的空隙從城主府里溜了出來,一猛子就扎進了人來人往的街市。雖然已經入了夜,但云起城的晚上卻依然是熱鬧的。
「老闆,把你們這客棧的招牌菜都給我上一份。」這幾日的飯食恨不得連葷腥都看不見,殷禾在街市上聞見酒樓里飄出來的飯香味,直接就挪不動腳了。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全部上桌,殷禾深吸一口氣,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這間酒樓裝修倒是雅致,樓下是散座,二樓都是扇扇雕花屏風隔出來的雅間,殷禾用筷子叉了個雞腿到碗裡埋頭苦吃。
只是雕花屏風的隔音實在算不上好,對面人的談話聲音不停地在她耳邊晃。
「為什麼……躲著我?」
這聲音好耳熟,在哪兒聽過,殷禾一邊咬著雞腿一邊想著。
「我說過了,以後不要再找我,就當我死了。」
更耳熟了,好像雲月在隔壁說話似的,這個想法讓殷禾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肚子上剛癒合的傷口,作為醫者,雲月簡直嚴厲到令人髮指。
聽這對話,對面顯然在上演一場恨海情天的大戲,殷禾又把心放回肚子裡。
那道女聲又開口道:「狂瀾是被你買走了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是。」
殷禾咀嚼的動作一停,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幾次三番都那麼耳熟的聲音到底來自於誰了。
金刀門的現任門主,百里彥。
百里彥的聲音其實很有辨識度,說話時語調會刻意放慢,咬字也比其他人說話時都要用力。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刻意將聲線放柔:「金刀門,永遠都是你的家。」
那道女聲嗓音里藏著一絲哽咽:「可我已經不是金雲月了,金家早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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