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總是光鮮亮麗地出現,她把所有衣服都穿得讓人想跟風模仿。
柳墨的成績是年紀前幾,柳墨有一筆可以出省比賽的好字,柳墨對任何人都和善尊重。
溫柔,可愛,聰明,漂亮。
一個女生可以有的優點,她都占盡了。
這樣的人在讀書期間,應該一點遺憾都沒有才是。
但偏偏不是。
命運在某種程度上公平得殘忍,柳墨的青春,在完美的外表之下,是一道道被割著的血淋淋。
她看到了最幽暗的人性,失去了內心所有的支柱,飽受著痛苦。
但她必須微笑示人,必須溫和待人。
她要向她的父親展示,她沒有遺傳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這樣的情況下,柳墨仍然在大眾意義上健康成長,成為了一個對社會有貢獻而非危害的人。
最大的壞,也不過是偶爾欺負欺負一個叫慕與瀟的人。
慕與瀟感同身受下來,認為柳墨簡直是一個天然高道德的好人。
是模範代表!
這是這兩天寫稿有感。
陳夏不滿意她,實在太正常了。
因為時代和身份不同,加上情感干擾,這次採訪中,她對柳墨母親的共情,很是有限。
最大的一次情緒,是在那間書房裡,那是最後一片淨土了。
因為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掙扎,聽到夢被囚禁、撕碎的聲音。
而她最大的共情,放在了柳墨身上。
甚至在一瞬間有那麼一絲情緒。
那個為所謂的優質男人放棄自我,放棄夢想,倉促把女兒帶來人間,把自己的遺憾強加在女兒身上,最後遽然了結自我的人,真的只能被理解、同情、可憐嗎?
她不值得人恨嗎?
柳墨真的沒有恨過給她生命的人嗎?
前人所謂的執念,是不是離開以後,最後一場精神上的暴力脅迫?
但這些,不該是她工作中出現的情緒。
她只需要盡職盡責地寫完她的文稿,擺平當事人和離開者的麻煩。
她不是判官,她只是一個拿薪水的打工人。
掛斷之前,柳墨才想起似的順口問她:「清明你回去嗎?」
「不回了。」
「是公司不放假嗎?」
慕與瀟窩在椅子裡,看著窗外泛起的暮色,想著這通語音時間有點長了。
剛剛她聽到柳墨的工作人員到面前跟她說事情,柳墨應該是使眼色把人打發走了。
「不想回了,來回折騰,我有點累。」
這樣說的像賭氣,慕與瀟斟酌後端正語氣說:「而且節後我有個重要的培訓,我很緊張,想安心準備。」
柳墨說:「嗯,那就不回去,我也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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