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小玉大吃一驚：「不是說送回到舊金山——龍叔你還沒有寄回去？」

「嗯。」陳龍，「因為我還在考慮一件事。」他沒有說這是什麼事，徑直往後說：「而且這樣也能以防萬一。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那我現在就帶馬符咒去找橫溝？」小玉興沖沖問道。

然而陳龍卻搖了搖頭：「不。」

在小玉的臉上浮起疑惑時，陳龍蹲下來，扶住小玉的肩膀，儘量讓自己說的話更加簡單，更加能夠讓十二歲的小女孩聽懂：「小玉，你得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要你拿馬符咒去幫忙的。」

之前芥川龍之介是這樣，現在橫溝正史也是這樣。

陳龍的意思當然不是芥川龍之介能借用馬符咒，橫溝正史就不能。恰恰相反，如果可以的話，他很高興小玉能夠拿符咒去救人。

但有一件事，陳龍意識到，必須讓小玉理解。因為他是大人，也是小玉的監護人。

「事實上，如果想要發揮馬符咒最大的用處，難道我們不應該把馬符咒放在老爹古董店或者十三區，而是把它交給醫生，是不是？那樣所有疾病都會消失，但是……」

小玉積極作答：「我知道！但是這樣會破壞平衡！」

陳龍頓了一下，肯定了小玉的說法：「對。」

生老病死，同樣是平衡的一環。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疾病，情況會變得不可想像，地球無法負擔如此之多的人類生存，反而會走向滅亡。

而且，「符咒並不應該被任何人所持有，」陳龍一直這樣認為，「可並不一定所有人都這樣認為。你和芥川的關係不錯，芥川又知道符咒，他和他身邊的人也不會把符咒的存在說出去。但，你只見過那位橫溝先生一面，你能確定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小玉想了想，有點泄氣道：「不能。」

「但這不是你的錯，小玉。」陳龍抬起一隻手，揉揉小女孩的腦袋，「沒有誰能一下子就完全地認識另一個人。」

「說不定亂步哥和太宰哥可以？」

「亂步和太宰？他們是很聰明，但是人從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被認識的。歷史上無數的實例都能證明這一點。」

陳龍也同樣深知這一點，即使他從來都願意用善意去看待別人。

他對小玉解釋道：「小玉，就連一個人都不一定能夠認識自己。蘇格拉底也主張『認識你自己』，如果人真的那麼容易被認識，蘇格拉底就不會有這樣的主張了。」

「雖然有點難懂，但我想我會思考一下這個主張的。」小玉說，「或許就像一個人的善面和惡面也很複雜那樣？雖然費佳對我態度友好，偶爾也會提醒我一些事，但是他還是想消滅異能者。」

「能夠想到這裡，就已經很不錯了。」

陳龍笑了笑，溫聲說：「更重要的是，你沒有救每一個人的義務，小玉。」

人力終歸有不能及之事，如果不提前告訴小玉，將來的某一天，她一定會失望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