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結束，他們便會被送往漆黑的治療室之中。

大抵是郁淨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他跟著人流走了很久很久，在偌大的宮殿之中終於繞到了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所有暫時離開的的官員、親屬、家眷都聚在了這裡，他們抬頭看著行刑台上挺拔的身影。

他的四肢皆被鎖鏈鎖住，他們像對待一頭猛獸一樣拴住了蔣千昭。

蔣千昭低著頭，黑色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神色，郁淨只能微微看見他的側臉。

郁淨心跳忽然慢了半拍，他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他的神色，聚在身前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將郁淨擠到了外圍，最後他連蔣千昭的身影都看不見了。

算了，郁淨在心裡想著。

他背靠在外圍的牆上，抬頭看著華麗的天花板，目光沒有焦距。

「你還是不肯說嗎？」蔣英威嚴的聲音在大堂內迴蕩。

「說什麼父皇？」蔣千昭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緊張，甚至有幾分輕佻。

「逆子，」蔣英憤然吐出兩個字，「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和你在宮殿苟且的那個omega究竟是誰！」

「沒有什麼omega。」蔣千昭語氣很淡定。

「你確定要為了一個omega公然與整個西塔國的法律作對嗎！」

郁淨愣了一下，他依稀記得西塔國對於這種沒有管理好信息素的omega懲罰很重。

好像是五天？或者還是十天監禁？不太記得了。

蔣千昭幫了他，他很意外，但郁淨不想被人莫名其妙欠這麼大一個人情，大不了也就是被關幾天而已。

他廢了點功夫擠進了人群之中，剛想要開口。

台上蔣千昭似是突然有所感一般，他忽然抬頭，目光銳利地朝著郁淨射來。

郁淨終於看清了他的全部臉龐，出乎他的意料，蔣千昭面上沒有半分不悅。

他微微朝著郁淨搖了搖頭，幅度小的幾乎看不見。

郁淨一怔，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背一直湧上心頭。是錯覺嗎？他好像看見蔣千昭在笑。

郁淨眨了眨眼睛，蔣千昭面上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色，徹底低下了頭，讓人無法窺探到半分表情。

蔣千昭的態度徹底惹怒到了蔣英，長鞭忽地落下，落在了蔣千昭挺直的脊背之上。

郁淨在鞭子落到蔣千昭身上那一刻閉上眼睛，轉身離開，不再去看。

只是聽著門內長鞭落在皮肉之上的聲響，鎖鏈碰撞產生的聲響，台下的人竊竊私語的聲響。

唯獨沒有蔣千昭的聲音，甚至沒有一聲悶哼。

仿佛正在受罰的人不是他，他只是同自己一樣是個看客，看著台上的人受罰，自己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長鞭揮下的聲音漸漸停止，一陣「噼里啪啦」的鎖鏈聲響起，郁淨猜想這個時候蔣千昭應該被帶往休息室了。

看客們津津有味地收回了視線，意猶未盡地朝著大廳繼續走去，畢竟皇家秘辛永遠都是最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