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叔父大笑著,捧著杯子,痛快的飲下。
恰在這時,家裡的窗戶一震。
砰砰的,屋子外傳來了炮竹聲,黃的綠的,明亮的、閃光的,一朵朵花火在樓外夜空中炸開,使得窗子頓時變成了畫布,鮮艷至極,閃爍發光,分外熱鬧。
餘缺家中,便就著萬象更新的炮竹煙花,開懷暢飲,大快朵頤。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等到新年一過,距離縣考開科的日子也就越發的近。
元宵節過後,時間便徹底明確下來,一如往年的定在了二月初二,「龍抬頭」的日子。
餘缺得知了如此消息,他便不再只是在家中休養,而是開始忙活起自己備考的事宜。
一乾的筆墨紙硯、香燭黃表等物,自有叔父等人幫他忙活,無需他操心。
他所真正要忙活的,便是將自己手中的那一份八品傳承之物,給祭煉完成。
此物正是他在購買書蟲時,講價賺得的保命發傀。
這些時日以來,餘缺早就將此物編織而成,並且日夜隨身攜帶,宛如老母雞孵蛋般,令發傀時刻和他氣息相連,體溫相通。
發傀裡面也早早的就被他煉入了一隻百年老鬼,如今只差最後一步,他便能將兩者徹底合一,煉成此物。
這一日。
餘缺難得大方的在鍊師行會當中,租用了一夜靜室。
靜室當中,一派的紙燈紙碗、草衣草鞋,牛舌豬拱,顏色鮮艷,環繞著一隻漆黑的發傀而擺放。
餘缺沒有身著鍊度法袍,而是身著白麻衣,頭上還繫著白帶,披麻戴孝一般,手中正持著一桿魂幡,抖擻不定。
「捨身護體,保主持家。陰不走空,陽不隨行。」
他雙目微闔,嘴裡念叨不停,腳下動作更是詭異,踩著扭曲的罡步,其喚作「回魂走屍罡」,是祭祀血親時的罡步。
噗的!
餘缺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他兩眼翻白,並從口中啪的吐出了一口舌尖血,正中那壇上發傀。
「行災遇敵,爾有邪術,我有神功!」
他口中猛地大喝:「發傀發傀,速速醒來,急急如律令!」
吱呀一聲響,法壇上的發傀得了他的這口舌尖血,果然就折起身子。
它半隻身子從法壇上起來了,然後詭異的在靜室中左右看了半晌,發出了一陣怪笑聲。
「嘻嘻嘻嘻!」
笑聲一停,此物就從法壇上消失不見,閃爍般撲在在了餘缺的背後,並和他背靠背,宛若要鑲嵌進他的肉裡面。
餘缺吃痛,他身上的麻衣也是當即被腐蝕般,燙出了好大一個洞。
這讓他從作法的狀態中驚醒過來,下意識的伸手用力抓撓自己的後背。
抓出道道血痕後,他摸到了那粗糙的發傀小人,然後面上不憂反喜,頓時吐聲:
「保命發傀,成了!」
此情此景,赫然是他將發傀當中的老鬼徹底煉入其中,且使用「鬼靠背」的法子,將發傀收在了後背。
這樣一來,此物便和他的氣血交融,即便縣考時搜身,也無法將之搜去。
等到需要它保命時,餘缺又可將之挖出,扎在原地,頂替自己,自行逃之夭夭。
此外,若有邪術飛至他身,發傀也會主動的頂替一番,能免得他在縣考中被人暗算而死。
靜室中,餘缺剝下了白麻衣,他反覆的摸著自己的後背,面色欣然。
他自語道:「眼下萬事俱備,只等縣考來臨了。」
有保命之物伴身,即便縣考的場子當真落在了野外,他的性命也有所保障,可以盡情的大施拳腳,搏個籙生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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