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
那戲台上的木偶人瞧見,忽然作戲腔聲:
「何方宵小,敢在俺地盤作祟!還不快快納頭就拜,入俺軍中,作俺兵馬!」
咻咻,話聲落下。
那銀盔銀甲的騎馬木偶人,將背後的幾隻令旗子取下,朝著台下反應最大的幾個考生擲去,並喝到:「俺且收你當差,隨侍仙師,建功立業!」
噗噗!
幾個考生瞧見對方出手,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個個面上灰氣騰騰,家神湧出。
可是啊的幾聲驚叫響起。
不論他們是躲閃、還是硬撲,那幾隻令旗子落在他們的頭頂,筆直就插在了他們的天靈蓋上,然後操控著他們的身子,往戲台上走來。
「哈哈哈!」騎馬木偶人大笑,繼續用戲腔唱著:「吃糧賣命,好兒郎隨俺仙師入壇中。」
幾個考生被控制著走到了土台前,眼瞅著就要登上去,他們心間大急,拼死的掙扎,有所成效,將那土台子蹭掉了不少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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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猛的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灑在土台子上,頓時激起陣陣的黑氣!
原本大笑連連的騎馬木偶小將見狀,它憤恨間,模樣大變,生出了青面獠牙,身上黑氣滾滾,口中怒喝:
「敢不聽俺軍令,斬斬斬!」
其將小槍持在手中,勒馬跨步,一步一變,瞬息間就變得丈大,不再是小巧精緻的木偶人,而是一堵龐大猙獰的鬼騎。
那幾個被抓到土台前的考生瞧見,頓時個個亡魂大冒,口中驚叫:
「饒命!饒命!」
「考官大人,我棄權,救我。」
就在尖槍即將落在他們的頭顱上時,土台子上響起嘆息聲。
此聲一響,那持槍鬼騎即刻收槍,又變成了三尺大的騎馬木偶,嗒嗒的繞著土台子跑動。
咻咻的,數錠金元寶栗,從那幾個尖叫的考生袖兜中飛出,落在了土台子上。
「看了半天的戲,怎麼連點賞錢都沒有。這幾顆寶栗,就當做爾等的買命錢吧。」
有蒼老的聲音從土台上傳出,隨即那幾個尖叫的考生,被四周的村民們抓住,急吼吼的抬出了鬼市,消失在眾人眼中。
下一刻。
一個蒼頭老兒從土台子後面走出,身材矮小,腳跟也沒有著地,面容模糊,一看也不是人。
它望著土台子上的金元寶栗,口中竊竊作怪聲,然後猛地一吸,那幾顆寶栗就無火自燃,立刻就化作一股股煙氣,被它吸入了口中。
蒼頭老兒趺坐在土台子上,將手一攤,繞行全場的騎馬木偶人,飛一般的跳上了它的手掌,身子也縮小到了三寸大小,像蟲子般在它的身上跑動。
餘缺等考生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一幕,並不知這面容模糊的蒼頭老兒,和今夜的考試有何關係。
很快的,蒼頭老兒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眾人,出聲道:
「此地乃是我之道場、我之法壇。
本道身死多年,壇靖冷寂。爾等生人今日特攜帶金元寶栗來此,可是想要入我法壇,承我之法脈?」
聽見這話,包括餘缺在內的不少考生,眼神頓時愕然,變化不已。
「好傢夥,難怪此地會有鬼市,還鑄就有一方土台,原來是一尊冷壇麼!?」
餘缺定睛看著那台上的蒼頭老兒,心間也驚奇道:「竟是一處冷壇陰師!」
所謂的「冷壇陰師」,指的是一些有修為的仙家,其死後沒有弟子繼承法脈,心有不甘,所在的壇靖變成冷壇破廟,沒有香火,自身又因為生前行陰法,存有殘念,成為了伏在壇上的陰魂。
這類陰魂往往渴求香火,又冷又餓,因此四處拉人,尋找弟子,想要進行「陰傳」,以繼承它的法脈,故稱其為「陰師」。
如果遇見了有緣人,陰師會將法脈傳給對方,一併的也會將積攢的鬼兵鬼馬或家神傳出,保佑傳人長成,再續法脈,並完成其怨念遺願。
餘缺若是沒有看錯。
剛才那騎馬的木偶小人,多半就是眼前「冷壇」的護法兵馬,而那蒼頭老兒,則是坐化在此的「陰師」了。
霎時間,台下的幾十個考生,面上都隱隱有喜色生出。
這等白來的傳承,不要白不要!
而且眾人根據剛才那鬼騎所流露出的黑氣,已經認出這鬼騎是一隻猖神級別的兵馬。
若是有人獲得了這方冷壇傳承,旁的不說,至少就會白撿一隻八品猖神級別的兵馬護身,一下子就富貴了!
有考生忍不住的脫口道:「看來今夜的終考,著實是縣學給咱們的機緣啊!」
「還採個甚的藥,若能繼承此壇,縣學得請我進門。」
不少人興奮的低聲嘀咕。
餘缺站在其中,他的心裡也有驚喜湧現,但更多的還是狐疑。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一處荒村的村人都已經死絕,且還種植過一株兇惡至極的鬼栗子樹……這兩者結合來看,村子裡面的這一處「冷壇陰師」,怎麼看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啊。
不等餘缺多想。
台上那蒼頭老兒,它看著躍躍欲試的考生們,臉上鬼氣涌動,開口道:
「凡有志者,可自願上台來,和我這兵馬一戰,若能降服,便為我之傳人。」
立刻的,便有一個考生猛地竄上去,大喊道:
「我來!」
此人一上台,還機靈的率先就將懷中的三錠金元寶栗,擺在了台子上,拱手說:
「這位前輩,買命錢先放在這裡了。」
瞧見此人的舉動,不少的考生都是臉上懊悔,責怪自己慢了一步。
還有人叫喊著:「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即便被人搶先,也有兩人爭先恐後的爬上了高台,想要和那率先上台的人競爭一番。
反正他們懷裡也都揣著三錠金元寶栗,根據那蒼頭老兒剛才的做法,即便打不過對方的兵馬,交錢退下便是。
陰師蒼頭望著上台的三個考生,緩緩出聲:
「還有人耶?」
台下的眾人遲疑間,又有三個考生一咬牙,也爬了上去,將懷中的金元寶栗擺出。
而餘缺望著,他心間雖然也有動念,但還是選擇按捺住了,和大部分人一起旁觀。
不急於一時,這等冷壇絕不會輕易的就會被人繼承了去。
見只有六人上台,那陰師蒼頭嘆了口氣,對著手中的兵馬小將一吹,道:「去。」
下一刻。
正當眾人以為台上會呈現出龍爭虎鬥、精彩紛紜的鬥戰場面時,噗呲噗呲!
一連數道尖槍捅破腦殼的聲音,呲呲響起來。
那六個戰意昂揚的考生,尚無動作,便身子都僵立在了原地,面色凝固,眉心出現了偌大的血洞。
嗒嗒!
騎馬的木偶小將,一槍就將六人全都刺死,然後便嗒嗒的又跑回到了陰師蒼頭的跟前。
霎時間。
台下寂靜,眾人全都是面色悚然,瞠目的看著台上場景。
即便是餘缺,他心間再有警惕,也沒想到上台的考生,會死的這般乾脆利索。
並且這還沒完,只見那陰師蒼頭口中竊喜般的笑著:「這可是爾等自願上我法壇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也。」
它急不可耐的張口便猛吸,將十八錠金元寶栗、六個考生的魂魄同其家神一起,統統吸到身旁,然後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陣陣慘叫聲,從考生們的魂魄中傳出:「啊啊啊啊!」
在餘缺等人悚然的目光中,那蒼頭將六個魂魄、六道家神咀嚼半天,然後低頭,呸呸的吐出六團灰氣,手指並在灰氣上捏著。
此獠仿佛吹糖人般,咻得又在手中吹出了六頭新的兵馬。
這六頭兵馬和剛才的六個考生模樣一樣,並且也如木偶人般,面容呆滯。
它們遭到那木偶小將的一喝,紛紛挪步,順從的歸入了對方麾下,在台上遊走。
這時,陰師蒼頭再次抬起頭,它指著壇上的這隊人偶兵馬,笑道:
「咱家的兵馬又富裕了,諸位生人,且再上來一試啊!」
而餘缺等人瞧見,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了退。
只是他們剛一退後,便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像是有人貼著,脖子也涼颼颼的,像是有人舔著,耳旁還有人在嗬嗬的吹冷氣。
只見在土台子下,一隻只村民冤魂們,摩肩擦踵,死死的擠著,將殘餘的考生們緊緊包圍。
這些村民們,似乎也都是那冷壇陰師的零散兵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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