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多謝殿下贈帖。」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道:「徐妹妹覺得吾那幅帖子,寫的如何?』
徐槿道:「殿下筆力清麗秀逸,有如山間一泓清泉,清新自然,細細品鑑,
令人心曠神怡。」
武媚娘笑道:「聽說令尊書法也很不錯,不知是何風格。」
徐槿道:「家父書法樸質厚道,只能算上等,倒是家父之友,劉相公的書法,頗有稱道之處。」
她將話題轉移到劉仁軌身上,顯然是在告訴武皇后,狄仁傑之事,皆是劉仁軌決定,與徐孝德無關。
武皇后笑道:「吾也久聞劉相公學識淵博,當年在河南道安撫使任瑰手下擔任幕僚,將任瑰一份手稿修改幾句,得到任瑰賞識,這才入仕。」
徐槿微笑道:「劉相公雖是文人,卻有幾分武人做派,擔任陳倉縣尉時,一名折衝都尉違法亂紀,被他用刑杖打死,引起朝堂轟動。」
武媚娘目光閃動,道:「這事吾也聽說過,確實令人異。
徐槿輕輕道:「父親曾對我說,劉相公性格剛直,做事只問對錯,不講人情,也不在意他人看法,故而在門下省十多年,不得晉升。」
武媚娘心中一動。
徐槿顯然是在說,在長孫羊之案上,劉仁軌並無私心,只因狄仁傑有辦案之能,才將案子全權交給他負責,並無其他想法。
武媚娘解了疑惑,也不再糾纏,感嘆道:「朝中有劉相公這種人幫助陛下,
吾也就安心了。」
徐槿聽她這般說,心中鬆了口氣,又與她說了幾句閒話,告辭離開了。
劉仁軌靜靜站在立政殿外,手中拿著兩份奏章。
未幾,王伏勝走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傳劉公進殿。」
劉仁軌大步進入殿內,朝李治行了一禮後,說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李治剛從溫泉宮回來不久,渾身還在冒熱氣。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劉公有何事啟奏?」
劉仁軌揚了揚手,道:「這是兵部上呈的兩份奏章,臣以為事關重大,特來與陛下商議。」
李治命王伏勝將兩份奏章拿了上來,翻開看了。
看完之後,微微動容。
兩份奏章出自不同之人,內容卻驚人的一致。
這兩人都是突厥人,一個叫阿史那步真,一個叫阿史那彌射,都是突厥裔唐人,位列十二衛大將軍。
兩人都是西突蕨王族,先後歸附唐朝,是大唐廟堂內,地位最高的兩個突厥人。
他們得知唐軍擊敗賀魯後,都請命前往前線,招降賀魯手下的十姓部落。
李治知道,如果按照歷史走勢,這兩人確實招降了西突厥所有部落。
十姓部落分為五咄陸部,五弩失畢部,最終兩人各招攬一半,被唐高宗分別封為可汗。
然而這兩人是仇敵。
沒過幾年,步真將彌射陷害死了,西突厥立刻叛變,導致西域再次陷入混亂。
李治抬頭問道:「不知劉公以為這兩人的提議,是否可取?」
劉仁軌凜然道:「絕不可取!」
李治道:「為何?」
劉仁軌道:「回陛下,蘇定方將軍雖攻破王帳,卻並未傷到突厥人元氣,他們此時歸降,不會真心歸附,久後必叛!」
李治目光一亮,道:「那劉公之意,該如何應對眼下情況?」
劉仁軌道:「臣與英國公討論過此事,當年東突蕨臣服,就是因英國公和衛國公兩人,把突厥打殘,人口銳減,自此一不振,畏懼大唐。」
「如今可效仿當年,讓蘇將軍狠狠打擊西突厥,把他們打疼,讓他們自己派人來請求投降。」
李治欣然道:「說得好,朕會下旨蘇定方,依劉卿之策而行。」
劉仁軌見皇帝採納自己的想法,心中一振,又道:「陛下,您交代臣籌計稅收的事,臣也已辦好。」
李治忙問:「如何,免去河北三年稅收,對朝廷負擔大嗎?」
劉仁軌拱手道:「朝廷一年稅收,諸色米共計六千四百多萬石,和乘六百四十多萬石,支出五千四百多萬石,國庫盈餘一千六百萬石。河北道一年賦稅一千八百多萬石。」
「倘若河北道免稅,國庫每年倒出兩百萬石。朝廷各地太倉存糧有四千八百多萬石,足以支撐二十年,陛下不必擔心。」
李治聽完後,總算放了心。
雖然大唐關中地區糧食緊張,但其他地方不同,每年財政收入都有很大盈餘除長安倉外,各地糧倉也大多是滿倉,國庫充盈,底子極厚。
李治想做什麼事情,都很方便。
「劉相以為,朕免除河北三年稅收的決定,是否正確?」
劉仁軌正色道:「短期雖有妨礙,但長期來看,對國家頗為有利,臣支持陛下決議。」
李治欣然道:「甚好,那就傳旨中書,讓他們擬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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