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坐了一會兒，秦世明梳理了一下思緒，決定先回家一趟，剛剛電話里母親的語氣有點不太正常，她或許知道一些什麼。

車子開回星萃雅苑，明明上樓幾步路的距離，秦世明卻走得異常艱難，不是他矯情，是心疼。

回到家裡，再看不到父親了，挖心的痛。

「媽……」

「不是讓你好好工作，不著急回來嗎？」

陳蓮眼眶泛紅，但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而孔聽秋已經被陳蓮打發走了，她獨自一人收拾著家務，看上去沒什麼不對勁，只是屋內的氣氛，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媽，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為什麼就不肯告訴我呢？難道我不是秦家的一份子嗎？」

秦世明做不到母親的淡定、坦然。

她好像是接受了。

但秦世明接受不了。

「世明，你先坐。我問你幾個問題。」

似乎早就料到秦世明有此一問，也想到了秦世明會是這般失態，陳蓮示意秦世明坐下，又去給兒子倒了一杯熱水。

「媽，我現在真的靜不下來，就感覺頭頂上罩著一片烏雲，腦子裡無數問號，你能告訴我真相嗎？我爸怎麼了？我們家到底怎麼了？」

秦世明依舊沒能壓住心頭的狂躁。

「世明，爸媽可曾害過你？」

陳蓮不答反問。

秦世明搖頭，「沒有。」

腦子裡不受控制的想起小時候父母對自己的點點滴滴，秦世明差一點繃不住情緒。

父母本是工薪階級，這輩子過得尤為清貧，撫養自己與大哥長大，嘗遍了生活的苦，每天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工廠回家，晚上還要出去擺攤賺取生活費，補貼家用。

大哥大嫂結婚，更是險些要了父母半條命，好在趕上拆遷，賠了一些錢，不然大哥大嫂恐怕沒那麼容易結婚。

只是，婚結了，孩子有了，可大哥大嫂卻……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你爸的話呢？」

陳蓮再問。

「……」

秦世明默然無語，他不是不相信，只是想知道真相。

「我與你父親結婚至今三十餘年，你可曾聽說過你有爺爺奶奶？」

秦世明仍舊搖頭。

「照你父親的說法，你爺爺奶奶死了，就剩下他與你二伯，每年清明，可曾帶你們去過秦家先祖的墳地祭拜？」

秦世明依舊搖頭，眉頭越擰越深。

「我也問過你父親，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當初你大哥大嫂出事的前幾天有人找過他，那些人看上去很強勢很霸道，可你那一向膽小的父親卻並不畏懼，我只聽見他們在爭吵，但具體吵什麼不清楚。」

似乎想到了大哥大嫂去世前後的慘狀，陳蓮眼眶裡有著淚花在滾動，不過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你有疑惑，我心裡同樣有。」

陳蓮嘆息道：「不過你爸爸剛剛打電話說了，等他回來會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我們的。三五年光景，你等不了嗎？」

「媽，我擔心爸他有危險……」

三五年當然能等，可秦世明不相等，一想到父親可能受到傷害，心便如同刀絞一樣難受，鑽心的疼。

「如果真有危險，三年前就出事了，會等到現在嗎？」

陳蓮雖然是老婦人，看似沒什麼文化，但腦子通透，想得明白，或者說，她相信與自己風風雨雨，同甘共苦的枕邊人。

「世明，你爸不會害我們的。」

陳蓮勸道：「安排個日子把你跟聽秋的婚事定下來，別的就交給時間吧。」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