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麼想著,就聽見窗外的聲響,刀聲呼嘯,腳步騰挪。
崔元央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趴在窗沿偷偷往外看。
趙長河正在院中練刀。
早上沒有大雨了,依舊有些小雨飄灑。趙長河嫌濕衣麻煩,索性脫了外套,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一把刀舞得虎虎生威,雄健有力的肌肉塊壘分明。
崔元央看得心跳加速,很快縮起腦袋不敢再看。
他好用功,看這模樣已經練很久了,不是剛剛開始……這不過住個店而已,也要這樣練功嗎?
家中兄長自幼被長輩們皮鞭督促著,也沒有這麼用功的……有誰在拿鞭子抽他麼?
崔元央自己修為不行,但家學淵源,見得多了,眼力還是在線的。她看得出趙長河此時的練刀有意識地在結合昨天挑戰的八卦步調整自己的步法,但怎麼說呢……別人的步法是一套體系,對敵之時根據遭遇的情況來展露,伱這樣偷師能偷到個什麼來?
崔元央有點小同情,自己這邊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卻沒好好學。趙長河的條件是真的很差,血神教那點垃圾武學還扣扣索索的,漏一點給他都很高興地當寶一樣。
岳紅翎怎麼不教他呢?
正這麼想著,她的眼神又漸漸變了。
可以看得出趙長河剛才還很生澀的步法調整越來越順暢,他不是在偷學人家的八卦步,而是在吸取別人的優點,試著調整自己的步法怎麼個改良。
怪不得岳紅翎不教他步法,他的步法里已經是吸取了岳紅翎的營養在內的,早已不純粹是血煞刀法的配套步法了。
繼續下去,最終將會是獨屬於他的步法。
這是一個剛剛學武四個月的人在試圖達成的結果?好大的心。
崔元央忽然覺得自己這十五年活到豬身上去了。
「客、客官。」小二在院門外探頭探腦:「您要的白切肉和八寶粥。」
「哦,先擱那吧。」趙長河停下練功,擦著汗水和雨水走向崔元央的房間:「我去看看那隻豬醒了沒。」
崔元央一骨碌沖回了床邊:「等一下!我還沒穿衣服!」
趙長河:「……」
店小二:「……」
「你那什麼表情?」吃飯的時候,崔元央很奇怪地問趙長河:「剛才那小二哥為什麼在流鼻血,你打他了?」
「不,是你打的。」趙長河面無表情地喝粥:「別說他了,連我都差點被你打出血了,還好我腦補能力比較弱。」
「我沒練過隔空傷人。」
「不用練,這是天賦。」趙長河抬頭看了她一眼,抽抽嘴角又繼續低頭喝粥。
昨晚隨便拿的毛絨絨的連帽外衣,沒注意,這帽子上怎麼還有兔子耳朵啊。
萌到一定程度是犯規的。
崔元央自己卻沒覺得這有什麼稀奇,想必家裡也穿慣了這種模板。她低頭喝著粥,低聲道:「你自己艱難摸索,無論刀法還是步法……為什麼不問我要秘籍,崔家武學很厲害的……我看你連想都沒這麼想過。」
趙長河洒然笑道:「你也給不了不傳之秘,只能給點普通貨色。除非我真願意自絕於正道,現在直接把你給搶了。」
崔元央直接當沒聽見後半句,低聲道:「恩……那些肯定不能外泄,除非你……呃,反正就算是我可以給人的普通貨色,那也比這個八卦步好得多的……」
「不要。」
「為什麼?」
「小姑娘,你天真,你家人可不天真。我無意欠崔家的人情,更不想和崔家綁定過深,從此處處受限。」
「可……可你此時的經驗見識,真不足以支撐你融匯出自己的武學,太早了。」
「我也沒想這時候就融匯出自己的東西,還在積累經驗的起步期。實話說,崔家武學或許很好,但這玩意差不多就行了,還是得看誰用,你哥哥所學絕對勝於岳紅翎,但還是輸她半籌,這便是明證。」
崔元央不語。那種他不像此世之人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道理雖然好像沒有錯,但這世上誰會這麼當真啊,好功法帶來的提升不比你那死命摸索的提升直觀?就算明知道會帶來一些麻煩,也很難這麼淡定的,就算是岳紅翎也一樣吧。
趙長河道:「我倒是覺得,崔家人如果一直沉湎在自家武學多厲害的榮光里,那早晚如同這大夏一樣,走向衰朽。」
見崔元央有些不服氣的小臉蛋,趙長河沒再多言,站起身來:「走吧,行走江湖未必全是在對付那些魑魅魍魎,說不定還要路見不平的。我只希望此去清河,見到的不平事,不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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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該在凌晨加更祝大家新年快樂,但過年事忙,加更是真做不到了,儘量維持穩定吧。在此祝大家除夕快樂,和家人好好看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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