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拔地而起，趙長河托山在手，大步離去。

攔住她的其實是態度，而不是一把刀。

話說這什麼環境，老娘要打徒弟都不好意思，你們居然還打情罵俏起來了……

趙長河冷笑：「但你刺殺紅翎……你竟然會擔心紅翎崛起取代劍皇，這種事即使要發生也是將來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值得你冒險下場偷襲？唯一的原因，你根本不是擔心紅翎取代劍皇，而是純粹的想趁著機會破壞四象一環，你圖謀的是其他。再想想前因，你從上個紀元開始就在圖謀取代九幽，你才什麼實力，哪來的底氣做這些事，又憑什麼判斷本紀元是人道之世……我才不信你背後無人，你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說吧，是誰？」

「你倒還為他說話。」

「沒關係，我有善解人意的妻子，現在已經不低沉了，低沉的是你。」

「你堂堂女皇長得還像只小妖女呢，平時上朝怎麼服眾的？」

當然人人都知道韓無病斷臂為的可不僅僅是這一件事，還有趙長河批評的不肯信任躲著不交流，也包括對趙長河逃命時見死不救的愧意，同時還有斷臂求生、讓四象教得到白虎之軀來消除衝突的意思。

身邊傳來女人們的殺機，夜九幽臉色更臭了。說得好聽，你有本事真剁手臂，這群臭娘們不和我拼了？其實真讓夜九幽選擇的話，斷臂有什麼意思，斷第五肢才好呢，看你身邊還有這麼多助力不……

「你的身份有點多，現在連波旬都是你……我還是稱你為黯滅吧。」趙長河淡淡道：「有幾件事想問你。」

黯滅：「……」

離去的身後是傾塌的空間，無數異獸幻獸的幻影四散消逝，落入天下，更襯得這背景帥絕人寰。

見趙長河有些沉默的樣子，皇甫情笑道：「怎麼，心情很差？」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蛋疼，終於嘆了口氣：「怎麼我感覺你這倒像是在吃韓無病的醋似的。」

「當然，她有些事情不希望我和飄渺干涉，自然要困住我們才會開始實施。」

「正常，換我是你啊心情也悶。」夏遲遲笑眯眯道：「最悶的在於，無病並沒多少錯處對吧……換了個人多半也會覺得你肯定站我們一邊，不好和你開口，韓無病這人本來就孤僻寡言，躲著不和你交流對他來說挺正常的。他對你的義氣我看還是有的……不過我看可能也雜了點妒忌？不太好說。」

夜九幽：「？」

「也要我斷臂麼？」

趙長河道：「我並不想知道按照原本的發展會有什麼結果，卻覺得現在這樣是最好的，至少沒有發生不想看見的事情。只要人還好好的，計劃失敗了算什麼，照樣可以捲土重來。」

也不知什麼心態，夜九幽實在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和趙長河談話，終於道：「如果你真有點想要補償我的意思，今夜來之前的山巔，自己一個人來。」

「目標？」夜九幽冷笑著，忽地打了個響指。

就像是觸動了天罰一般，有種滅世般的威能直劈而入。飄渺三娘等人心中一凜，正待動手防護，卻見趙長河手腕一翻，長生天神斧驟然在手，惡狠狠地向上迎劈而去。

「還是要摸清她具體怎麼想……理論上我們和九幽是死敵，不可這麼輕易信任。她做出的這些確實不錯，但也有可能只是麻痹我們，畢竟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姿態做出來了，你就會心軟——你這種性情有時候是很容易上當的，要小心。」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一二。」趙長河低聲道：「暗影才是一切的源初對麼？寒螭冰淵下面鎮壓的東西，是否與你直接關聯？」

「嗯。」

夜九幽冷哼一聲。既然趙長河飄渺能及時脫困出來，那被摘桃子的可能性當然是存在的，但哪個可能性更高誰都不知道，事情已經被攪亂了，就沒有如果。

黯滅駭然，雖未說話，那比之前扭動幅度劇烈無數的黑霧證實了它心中的震盪。

到了幻境「門口」，趙長河瞥眼見到屹立側邊的光潔山壁，再度揚手。

「所以夜無名忌憚夜九幽，是因為這個，她認為夜九幽代表你們……而夜九幽從未把你們當回事，反倒缺失了這塊認知，顯得比夜無名懂的少了……但恰恰是剝離你們之後才開始有了覺醒的意思，變得鮮活……」

夜九幽淡淡道：「他們在謀我，我又何嘗不在謀他們？真以為我是任人算計的傻子？」

「包括你所謂的被夜九幽困住，也是故意的？」

青龍朱雀玄武的屍傀出現在身邊，此時所見已經不再是之前枯槁死寂的模樣，居然有了少許鮮活感。

黯滅憤然道：「你是故意放波旬，就是知道我會吸收？」

黯滅被皇甫情烈焰焚滅得極為痛苦，但趙長河這一指讓他更痛苦。本來被燒得精神混沌也是一種自我保護，這一指讓他重新清醒，更是痛不堪言：「我覺得你還是繼續打情罵俏的好，能不能讓我安心點去死？」

趙長河忍不住被逗笑起來，悶蛋似的心情好轉不少，一把揪下夏遲遲摸腦袋的手腕：「怎麼沒遇上了，在山寨就遇上過啊……話說我真被催老了，難道你高興嗎？」

夜九幽美眸在他手臂上轉了轉，冷笑道：「我覺得可以。」

你剛剛還拿刀攔我！

原來時至今日，移山填海不過等閒。

「你與白虎的關聯應該是源自韓無病，體內的白虎劍意也是如此。但你和劍皇的關聯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與他有合作？他按理根本看不上你。」趙長河淡淡道：「我只問這一個問題，你答了我就給你個痛快。」

只要人還好好的……

這是黯滅，也是波旬，二者已是一體。朱雀之火對其的克制一點都不遜色於佛塔，可以看出痛苦的掙扎，氣息越來越虛弱。

趙長河搖頭：「主要還是因為無病……情緒著實複雜。當然這件事情也確實有點對不住夜九幽，她放棄了很多本來想做的事情，就是不想和我鬧翻，我的做法多半讓她挺失望的。話說如果我真打算幫九幽，補償她，你們怎麼看？」

「轟！」

夏遲遲道：「你在想什麼？」

總之趙長河那種說不清滋味的心情真被善解人意的小妖女給插沒了，笑道：「回頭再說，先做正事。」

其實也就兩年多的事情，不知為何如今回憶起來簡直像是換了人間，滄海桑田。

夜九幽沉著臉，盤坐在這些日子來一直呆著的飛雪山巔，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遠處的空間動盪混亂讓夜九幽醒過神來，正準備追溯發生了什麼，就看見遠處雪原之上，趙長河托山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