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整個都提起來了。走廊里無比狹窄,光線昏暗,只有他手中的蠟燭燃著一豆光明,光影搖曳,每一處陰影之中都像是藏著人,跟鬼片拍攝現場差不多。凌蘇盧先敲了敲肖希直的房門,肖希直打開門,隨他一同查看了一番,沒見什麼異常。凌蘇盧不放心,又去敲陳若初的門。陳若初看起來已經睡下了,只隔著門說:「我無事,多謝凌公子關心。」便不再應聲。
「莫非是蘇盧兄聽錯了?」肖希直煞白著臉問凌蘇盧,卻還硬擠出來微笑。
凌蘇盧只得先勸肖希直去休息,他自己卻睡意全無,在客棧中踱著步子。
***
聽到凌蘇盧和肖希直的腳步聲從走廊里遠去了,陳若初輕輕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房門嘆口氣。
陳熾便站在她的身後,滿身都是血,手裡提著一件紅衣裳,目光著迷地望著她的背影。
「何必躲藏?他們若是進來查看,殺了他們就是。」
「你殺的已經夠多了。」陳若初返身走到陳熾身邊。陳熾的目光隨著她每一步而移動著,陳若初從他手中接過那件紅衣時,陳熾抓住了她的手。陳若初皺了皺眉頭,陳熾大概也意識到了,隨即便鬆開了手。
「我叫人把這件衣服洗乾淨,該縫的都縫好了……」陳熾低聲說,語氣委屈帶著討好,猶像是一年前那個小師弟一樣。他又拾起地上一個紅色的包袱,打開來看,原來是那個鳳冠。上面的珠寶基本已經綴好了,映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熠熠生輝。
陳若初看著那個鳳冠,想要嘆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把你身上弄乾淨,渾身都是血。」陳若初轉過身不去看陳熾,卻因為這個動作有些牽動了肩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用手捂著。
「若初,你無事吧?」陳熾急忙走過去扶住陳若初,血腥味中人慾嘔。陳若初推開他道:「無事。你走吧,等天明,你過來提親。」陳若初望了望窗外的夜空,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我就跟你走,不會食言。」
陳熾說:「若初,你若食言,我定然把邛崍派中的人殺光,誰也不留。我說到做到。」
陳熾從敞開的窗子裡跳了出去。陳若初見他走了,忽然淚如雨下,哭得不可抑制,直到跌坐到地上,淚水不斷從指縫裡淌出。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也哭累了,慢慢站起來,解下衣帶,掛在房樑上。
她不止一次有了尋死的念頭,自從知道陳熾因為愛她,為了她殺了那麼多人之後,她就總想著以死來逃避這一切,卻因為惦念著師叔,總是下不來這樣的決心。
對不起了師叔,還有師父和師姐……陳若初捂著嘴,眼淚滴落在地板上,綻開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她實在難以承受,上百條人命,因她而起,可是她卻什麼錯都沒有。
她只想著早早結束這一切。如果說幸福她不配擁有,她也不該一直在痛苦的泥濘中掙扎前行。陳若初扯下床單,撕成兩半結在一起,掛在房樑上。
就這樣了吧……
她想了想,顫抖著雙手撿起那件紅衣披在身上。這是一件嫁衣,雖然是陳熾送過來的,但她可以假裝是要嫁給師叔了。夢寐以求都是那樣的場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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