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難怪魏新和許元念打起來時那麼不留手。
「我聽魏前輩說,許前輩是個傀儡師,恰好在找修復傀儡的材料,」她憂心忡忡地問,「許前輩該不會和偷骨賊有關系吧?」
「你知道的還挺多。」
頭髮花白的老人慢悠悠瞥了她一眼,符盈裝作什麼也沒聽懂:「我好奇呀!」
這真不算假話。
老婆婆低頭繼續給孫女做平安符,淡淡道:「許元念最惜命了。」
所以說他必然不會做任何折損壽命的事。
符盈奇異地領會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過還是有些奇怪。
所謂修仙者無不是在逆天而行——按照自然規律,人族永遠是人,妖族永遠是妖,魔族也永遠是魔。可修仙卻是在明知己身命運下的與自然天道抗衡,與天爭、與地斗,最終擺脫肉體凡胎的限制,以「道」成仙。
某種程度上來說,所有能夠修仙問道的人骨子裡就是叛逆的,真正膽小、顧忌生死的人不會取得什麼成就。
那麼像許元念這樣元嬰大圓滿的道士,又是為何那般怕死呢?
符盈輕輕咀嚼著銀髮老人塞進她手裡的綠豆糕,低垂的睫毛掩住眸中的深思。
有些話可以問,但有些話以她的身份不能問。
她看了一眼天色。他們是清早來到鄔靈鎮的,看完熱鬧出來時是晌午,現在一個下午過去,太陽也漸漸落山了。
她站起身禮貌與老婆婆告別,轉身那刻又被叫住:「你是住在仙客居?」
昏黃日光透過枝椏在地上落下斑駁的陰影,銀髮老人窩在躺椅當中,用那雙稍顯渾濁的眼眸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她說:「小姑娘,鄔靈鎮是個練級的好地方,卻不太適合長久居住。」
「尤其是像你這樣有野心的人。」
「前輩,我沒什麼野心。」符盈的餘光輕輕掃過老人空蕩蕩的褲腿,再抬眼時目光交匯。她禮貌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努力活得更自由一些。」
沒有魔族覬覦、沒有旁人命令、也沒有什麼註定成為墊腳石的「劇情」。
只是作為「符盈」活著而已。
銀髮老人將平安符的最後一個扣系好。自符盈踏進槐樹陰影時,在符盈身側劇烈跳動的靈力停滯下來,粘稠得令人呼吸微窒。
她看著面前少女的年輕臉龐,似是在那雙沉靜淺色眼眸中窺見一些故人的影子。
那樣熱烈、那樣真誠、又那樣自由如天空的鷹。
長久的沉默凝滯在槐樹下,日光寸寸退卻,漆黑的夜幕慢慢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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