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他的身後再次嘎吱一聲關掉了。
他站在玄關的位置,看到譚磬繞過隨便堆在門口的雜物,將桌案上雜亂的文書捲軸掃到一旁,像是四處搜尋著什麼東西但是沒找到,只好將早已涼透的茶水端來。
然後衝著譚珩的臉乾脆潑了過去。
「……」
能在數道雷電中靈活躲避毫髮無傷的少年就這麼幹站著,任由他潑了自己滿臉隔夜冰涼的茶水,紅棕色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向下流淌,浸濕乾淨潔白的衣領。
他的睫毛上甚至還狼狽地掛著蔫巴巴的茶葉,只是薄唇微抿,那雙與譚磬弧度輪廓相近,唯有顏色更淺的眼眸執拗地一眨不眨望著他。
而譚磬只是平淡說:「這盞茶本是我特意留著早上提神的,但我現在看你好像更似沒睡醒一樣——現在清醒了嗎?」
他問:「你在怪我嗎?」
「沒有。」譚珩想也不想否認,「我永遠不會怪你。」
正如你永遠不會怪我莽撞一樣。
譚磬眼中隱約的冷意散去,他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外衣,轉身坐到桌案旁,挽起袖子親自煮茶。
譚珩捧著那個潑了他滿臉茶水的杯子坐到他的對面,抹了一把臉,聽到譚磬聲音淡淡道:「並非是我放任,而是廣鑒仙尊已決意求死。」
「無論是我,」他停頓一瞬,「還是符盈,都無力阻止。」
如果是這樣,那當真不怪他哥哥見死不救。就算他攔得下一次,能攔下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嗎?更何況廣鑒仙尊是仙尊,即便是修為實力大不如前的仙尊,解決譚磬也是綽綽有餘。在她本就有意求死的前提下,譚磬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只是……
譚珩困惑問:「你是說,符盈知道廣鑒仙尊有意求死?她是從哪來的信息?」
譚磬不答反問:「那你認為我當晚半路轉道廣鑒仙尊的居所、接觸她是為了什麼?」
對面的弟弟老實說:「因為她是問仙宗掌門之徒、雲真仙尊之師侄,而你很尊崇雲真仙尊。」
譚磬:「……」
他將煮好的茶水倒進白瓷茶杯中,在裊裊白霧騰起遮擋住譚珩容貌時,放棄了引導他自己思考。
「她是問仙宗的弟子,而廣鑒仙尊乃天樞學宮的仙尊。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蒼掌門卻在半夜夜深人靜時,特意攜著符盈去拜訪廣鑒仙尊。」他說。
「據我了解,蒼掌門和廣鑒仙尊的交情沒有到這一步,她等在門外的動作顯然也是為另外兩人留出談話空間——她們聊了什麼只有自己清楚,但我可以猜。」
他吹散了面前的水霧,目光灼灼說:「符盈隱瞞了我們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讓她也有當初在現場發現妖族痕跡的能力,可她隱瞞不報。」
「她和我一樣,因為廣鑒仙尊的指引,所以坐視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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