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後面多了一列車隊。這車隊裝的都是從葉縣收購來的絲麻,周家是魯陽縣裡數一數二的富商,每年來葉縣收購絲鍛和麻布。然後再販賣往北方諸郡縣。
最後一輛馬車上,坐著周氏母女。
周氏眼睛都哭腫了,摟著女兒,聲音哽咽晦澀:「英娘……」
周英也哭過一場了。十歲的少女,有的還是父母膝下的嬌嬌兒,有的已如初長成的小樹,挺直腰杆面對風雨。
「娘,我不後悔。」周英目中閃過決絕:「我早就想殺了這惡棍。當著郡主的面,最腌臢的事我沒有臉說,一個月前,他酒後對我不軌,這種畜牲,根本不配做我周英的父親。」
周氏全身簌簌發抖,淚如泉湧。
對年少的女兒起色心,真是禽獸不如枉生為人!
事實上,昨天夜裡就是他說話恬不知恥,她才會拼力撕打。結果,性子剛烈的女兒竟然一刀殺了生父……
「是娘懦弱沒用,早知今日,幾年前我就該在他的宵夜裡放一包砒霜。」周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這年紀,死不足惜。你還這般年少……」
周氏心如刀割,肝腸寸斷。
周英紅著眼睛,拿出帕子為親娘擦拭眼淚:「娘別哭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沒用。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我不怕。」
頓了片刻,又低聲道:「娘,我隱隱有種預感,或許,郡主會留我一命。」
周氏哭聲陡然停了,攥緊周英的手,聲音顫巍巍的:「你說的是真的?」
周英心裡也沒底,不過是腦中靈光一閃,說了哄周氏罷了,眼見著親娘終於停了哭泣,毫不猶豫地就胡亂編了下去:「郡主真要殺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既然昨夜沒殺,想來是有放我一條生路的意思。」
「娘你當年是周氏獨女,招婿進門,生了我之後,便再無所出。」
「祖父祖母相繼病逝,那個不配為人夫為人父的惡棍,便生了謀奪周家的心思。」
「這情形,是不是會令郡主心生惻隱憐憫之心?」
周氏身體顫了顫,目中閃過希冀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沒錯,當年南陽王府招贅進門,整個南陽郡都為之轟動。你祖父也就是在那時動了心思,也為我招了贅婿。」
「說起來巧得很,你和郡主還是同一年出生,郡主生辰是正月十五。當日王府放了滿城的孔明燈。之後每年上元節,王爺都令人放孔明燈。」
周氏語速越來越快,眼中光芒也越來越盛:「王爺離世一年多了,那位盧郡馬說不得也有些見不得光的心思……郡主知道你心裡的憤怒怨懟不甘。她一定都知道!」
「英娘!」
周氏猛然抓緊女兒的手,用力過大,周英的手背頓時被抓出幾道血痕:「你記著,開堂公審的時候,你一定要將你爹做過的惡事全說出來……只要能有一條活路,只要你能活下來,什麼名聲什麼家業,我都不在意。」
周英吸了吸鼻子,重重點頭。
……
另一邊,秦虎一隊十人,快馬疾馳往南陽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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