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羨,」心情大好的安國公,笑著看向兒子:「這位南陽郡主,確實不同凡響。只看這一回行事,就足以令人稱道。」
鄭宸聽著父親稱讚姜韶華,心中湧起隱秘的驕傲:「郡主當然與眾不同。」
安國公瞥一眼兒子,似是察覺了什麼:「你上個月去南陽郡,見到郡主本人了。你覺得郡主如何?」
鄭宸沉默片刻,斬釘截鐵的應道:「郡主身手過人,聰慧果決,他日必成大器。」
安國公啞然失笑,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以為然:「你這麼說又太誇張了。一個十歲小姑娘,就是身手好些,行事周全些,又能成什麼大器。她是大梁唯一有封地實權的郡主,這輩子能守住南陽郡,就是萬幸了。」
這倒也是。
女子囿於身份所限,根本擠不進官場。權利爭鬥,是男人們的事。就連鄭太后,也不能直接插手朝政,只能通過鄭家來拉攏朝臣干預政事。姜韶華在南陽郡那塊土地上能有些作為,也僅止於此了。
鄭宸定定心神,低聲提醒安國公:「王丞相黨羽眾多,麾下無數忠犬,稍微示意,就有人冷不丁跳出來。父親在朝中要多加小心。」
安國公嘆口氣:「我在朝中如履薄冰哪!能用可用之人,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可惜你太年少了,還得等上幾年,才能當大用。」
鄭宸也有些無奈:「我也盼著快些長大成人。」
他被困在這具十二歲的身體內,想說的話不能說,想做的事做不得。
只是,時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安國公低聲囑咐:「你在上書房讀書,平日多和太子殿下親近。別讓王四郎搶了先。」
李博元粗莽沒心機,高涼王世子姜頤雖然是皇室子孫,其實身份微妙尷尬,在宮中並不受寵,可以忽略不計。
鄭宸真正的對手是王丞相幼子王瑾。
鄭宸目光一閃,想起了前世王瑾墜馬身亡的那一日。
那一天,他心情很暢快,獨自在鄭府里喝了一壺酒。
這一世,王瑾沒有機會做他的情敵了。不過,他對王瑾的厭惡半分都沒少。
「父親,」鄭宸低聲道:「太子殿下性情溫和,對我和王四郎都很寬厚。說到底,我和王四郎相爭,就是父親和丞相黨羽相爭,是鄭太后和王丞相相爭。哪一方占上風,在太子面前自然就占上風。」
這才是殘酷又無情的現實。
安國公啞然。
父子相對無言。
良久,安國公才道:「總之,你在宮中說話行事,多加小心。」
……
五位擅長丹青的翰林學士,在鄭府一待就是半個月,足足仿製出三百份圖紙。這些圖紙,隨著新式轅犁一道被送往各州,由刺史再分配到郡縣。
朝廷也正式下了公文,令各州郡照著樣品和圖紙打制新式轅犁,推廣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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