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含著她投餵的丹藥,眉眼清澈,有點懵然地失神。
「江蘅那家伙,總是關鍵時候幫倒忙……」糜月低聲自語。
顯而易見,那顆定元珠是個陷阱,黑水會攻擊第一個觸碰到定元珠的人,將其拉扯進真正的幻境深處。這少年不知是真的想救她,還是為了定元珠,竟第一時間拉住了她,直到被她一起拖入幻境也未鬆手。
若非江蘅那波敵我不分的要命琴聲,說不定他真能把她從這黑水裡拉出來。
糜月白皙的手指上全是細小的傷口,指尖沁出的血珠,把定元珠都染得變了色。
她把玩著珠子對他說:「這顆定元珠我不能分你,但燼花宮欠你個人情,你是哪個宗門的?叫什麼名字?等出去之後,這人情可以折換成靈石、靈器,你想要什麼?或者我可以幫你打一架,像今日這般賣命的這種。」
少年看著她,咽下口中的丹丸,有些欲言又止。
此時守境大妖沒了耐心,終於顯出了真身——所有的黑水吸附凝結在一處,組成了一頭足有三層樓高的無面大妖,多餘的黑水甚至還幻化出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拎在粗大的手中。
那頭無面大妖修為至少千年,糜月幾乎耗盡了最後的靈力與那少年合力才把它逼到絕境,在一遍遍地斬殺後,黑水凝聚身體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關頭,那少年終於祭出了他的神相,一條渾身潔白如玉的白蟒虛影張開大嘴,一口咬掉了大妖的頭顱。
糜月在看到那條白蟒時,便已經認出這少年是誰了。
她不信這世上還有神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她指尖微顫,脊背發涼,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頭大妖選擇了元神自爆,與他們同歸於盡。
漫天的黑水灑落下來,幾乎將整個世界都浸透成了一團漆黑,黑水如同活物般侵入她的口鼻,那種快被溺死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糜月身上的護身法寶,幫她擋去了大部分的自爆威力,守境大妖一死,這秘境要不了多久就會潰散。
黑水使她的意識陷入短暫的昏迷,但她確信自己死不了。
待到她意識漸漸清醒後,少年恍惚站立在她面前,她勉力抬起眼皮,卻只能看到他沾染了血跡的雪色袍角,那條令她厭惡的、渾身發毛的白蟒盤桓在他的腳邊,盯著她伸出蛇信,貪婪地舔去她指尖快要垂落的血珠。
冰涼分叉的紅信,細細舔去溫熱的血,讓她不寒而慄。
「對不起,這定元珠我一定要拿到,」
少年從她掌心拿走了那顆染血的定元珠,嗓音飄忽又清晰:「我虧欠你太多,待此間事了,任你清算……」
……
「謝無恙!」
糜月從夢中氣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坐起,床板被她錘得邦邦響。
小薄被子從身上滑落,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格,普照在她的臉頰上,她揉了下酸澀的眼睛,看清了周圍的陳設,身下床榻真實的觸感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變小了,她現在在懸海閣,距離桐花秘境已經過去許多年了。
糜月捂著酸漲的腦袋,眼皮哭得還有些發腫。
她又夢到以前的事了。
時至今日,她對桐花秘境的事仍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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