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月托著杯盞,喝了一口梨花酒,心下有些暗惱自責。
謝無恙聞言,不禁想到方才師父醒來後,因為沒見到糜芷音而差點發瘋,幾個長老差點都沒摁住他。
他又想起在無數個月夜裡,師父身為一宗掌門,卻常常孤身在月下獨酌,喝得不省人事,而在幻境裡,他雖為魚販走夫,每日粗茶淡飯,但每每看向糜芷音時,眼底的愛意和幸福都快要溢出來。
究竟哪個是師父真心想要的生活?
謝無恙想,如果他是秦不眠,定然是後者。
糜月放下杯盞,唇瓣還殘留著些許水光,他抬起手,微涼的指腹輕輕擦去她唇瓣上殘留的酒液。
「你不必自責,你怎知……秘境裡的日子不是你娘親想要的生活?」
這些時日的相處,糜月已經有些習慣和他親昵的舉動,愣愣地抬頭:「他們想要的?」
謝無恙望進她那雙酒後反而愈發清亮、如同含著春水般的漂亮狐狸眼,不置可否。
秦不眠和糜芷音在秘境裡發生的一切,竟和他曾經在暗室里對糜月動過的隱秘心思,有些殊途同歸。
在那幻境裡,無需顧忌修為進階的艱難,更不必操心宗門事務的繁雜,除了天地日月,便只有彼此,如同世間最平凡夫妻般,朝起暮息,相伴相守。那本是他夢寐以求,又深知遙不可及的生活。
可是在幻境裡,他看到糜月像一頭終於找到母親的小鹿,飛一般地撲進糜芷音的懷中,激動到語無倫次,歡喜到喜極而泣的模樣。
在那一刻,他亦有些如釋重負,同時也忽然意識到,比起占有,更想讓糜月歡喜,無拘無束,活得自在。
糜月若有所思,手中持著酒盞淺酌,夜風輕拂著掃過,瑩白的面頰染上些許淺淺的桃粉。梨花釀是甜酒,外加她酒品很好,喝多了也只會犯困,反倒助眠,便沒有克制。
不知不覺間,半瓶梨花釀已然都入了她的喉,那隻剛替她擦過唇的手方把她的杯盞抽走了。
糜月懶懶抬眸,對上那雙比夜色濃稠深邃的狹長雙眸。
「糜月,如果你今夜著實不想睡,不必喝這麼多酒,我幫你穩固修為,亦能消困祛乏……」
糜月卷翹的睫毛輕眨了眨,後知後覺,他所說的穩固修為,便是雙修之意。
他這是邀請嗎?還是引誘……或者是兩者皆有?
她沒思考出所以然來,身子一輕,她被人騰空抱起來,放在了床榻邊。
在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後腰時,微醺的梨花甜酒,清幽淡雅的茶香淺淺交纏在一起,還有他身上特殊的雪松冷香。
鼻息之間頃刻間都被他清冷的氣息侵占,窗外的石榴葉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搖碎了一地的月光。
糜月抓著他的手臂,陷坐在他懷中的姿/勢,瞥見垂下的床幔,有些不明白他們喝著酒聊著天,怎麼就能聊到了榻上去。
她看著身前容貌清俊的男子,喝酒的人是她,但她並沒有醉,而他更是清醒。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